有退过货。这麽好的客户,却有一个怪僻,他指定要由「编号七号的服务人员」来为他下订单,而且七组产品分开下订,要求服务人员覆述一遍订单内容,待念完七张订单,已过了大半个小时。

这个「编号七号的服务人员」,就是郑心洁,她刚好就是那个倒楣的七号。

「七先生又打来啊?」上午十点的休息空档,李玉敏在茶水间遇到正在休息的郑心洁,忍不住调侃她。

「你接的,不是吗?」郑心洁对於这种调侃,实在无言以对,她只是被动接受订单,这种特殊待遇并不是她主动要求的。在皇家电视购物电话行销中心里,每一个同事几乎都接过「七先生」的电话,全都得转接给郑心洁。「七先生」在皇家电视购物内部,已是「神」一般的传说。

「他很好笑耶!每个星期一都打,每次都订七组,他哪儿来这麽多钱啊?而且这次是床垫耶!他要放哪里啊?」

没错,郑心洁也有一样的想法,七先生一定是个有钱又任x的疯子。

「谁知道有钱人在想什麽?」

「在想……」李玉敏今早特别想捉弄郑心洁,「听你的声音啊!每次都指定要你接电话!」

「我刚好是七号而已吧?」这才是唯一的解释吧?郑心洁心想。

「哪有?每次都还要把订单分开,重覆念七次,不是要听你的声音是什麽?」李玉敏笑着回答。

「想太多!」

结束上午的「七先生」例行公事後,其余时间,郑心洁单纯地扮演好接单小姐的任务,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例外事件发生。郑心洁说不出她对「七先生」的感觉,究竟是期待,还是抗拒,有了「七先生」的来电,工作上多了些趣味,没那麽枯燥乏味;但是,「七先生」还是为郑心洁带来困扰。

七先生的来电,为皇家电视购物带来神话,但对郑心洁而言,反而是种困扰,她觉得自己的ygsi被出卖了。别的同事领薪水处理订单,但她却还得满足七先生的个人幻想,她有种ygsi被人侵犯的不安感,但却无人能诉说。在别人眼里,郑心洁可以让公司的业绩增加,是个b电视购物专家还会推销的接单小姐,但她真心希望自己不曾受七先生如此青睐,毕竟她和许达仁再二个月就要结婚了,她可不想在结婚前,还和一个无聊的「七先生」纠缠不清。

傍晚七点,结束一天的工作,郑心洁依例准时和许达仁在餐厅见面,吃晚饭。快要结婚的二人,晚餐却是一片沈默,二人各自忙着滑手机,宁愿在社群软t上与朋友瞎扯淡,却连给彼此的眼神交会都吝啬给予。旁人看了,或许以为他们二人是已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相敬如「冰」。

二人就这麽各自低头,迳行忽略彼此的存在,直到服务生来赶人,许达仁才惊觉时间已近九点。这麽晚了?心洁为什麽也不提醒一声?他不耐烦地把手伸到郑心洁桌面上敲了二下,做为示意。不出声,就算需要回应,也尽量冷淡,这是他对心洁无言的抗议。

郑心洁把头一抬起来,便看到许达仁瞪视着她,而餐厅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好紧张地收拾起家当。眼角这时才瞄到盘中还剩下一些未吃完的菜肴,是一小朵绿花椰菜和几丝红萝卜,她习惯把不好吃的东西留到最後,到b不得已时,她仍会张嘴吃掉。她绝不是挑食,不管什麽食物,只要送上桌的,她照单全收,只是会对喜好排定「优先顺序」。於是,她一口气用叉子和刀子把花椰菜和红萝卜丝聚拢,全部叉起直接送入口中。那一口,有点大口,但她顾不得形象,鼓着一张嘴咀嚼着。许达仁见郑心洁又玩起最後一口的游戏,联想到自己在心洁心目中的地位,也是这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j肋,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他拽着还在大口咀嚼的郑心洁到柜枱结帐,拿出信用卡,刷下对他略嫌昂贵的一餐,他闭着眼不去想,这个月,肯定又是月光族了。

趁着许达仁结帐的空档,郑心洁又拿起手机来看,她和许达仁相处时,似乎总是很忙,忙着处理许达仁「以外」的事务,也总能被她找到不必和许达仁心灵交会的零碎时光。不明究里的人或许会以为,对郑心洁来说,和许达仁约会,远不及和朋友聊天来得重要,总见她忙着低头滑手机。但若仔细观察郑心洁的浏览记录,她根本没有什麽朋友,也不是在社群软t里闲聊,她只不过是看看影片打发时间罢了。於是,合理的怀疑只剩下:郑心洁和许达仁间,已无话可说。那麽,为什麽这二人要结婚呢?这真是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许达仁和郑心洁离开餐厅,往捷运站走去,二人很有默契地搭上往许达仁住处的捷运,匆忙赶回许达仁住处,行礼如仪za。这仍是一个令人不解的举动,二人之间在感情上看来毫无交集,却仍像老夫老妻一般照表c课。之後,许达仁倒头便睡,独留郑心洁睁着大眼,看着天花板发呆。刚做完剧烈运动,郑心洁心情还很亢奋,睡不着,她不明白,为何许达仁每次都能在完事以後,倒头就睡。不过,她很想利用许达仁不省人事的片段时间,做一些探查许达仁ygsi的举动。一会儿,郑心洁见许达仁还倒在床上,棉被捂在脸上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