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个人,“我要见木心。”

晏归尘顿了顿,回忆着浮仙宫内名叫木心的人,然后想起来这是五年前和楚青檀一起来到岛上的锻器师,这些年来他们断断续续一直保持着联系,算得上好友。

晏归尘坐在房内唯一的凳子上,灯光在他的脸庞蒙上一层柔辉,他抬眼看向楚青檀,微笑道:“若师兄能让我高兴,我不介意满足师兄的要求。”

让他高兴?他还能怎么高兴?

楚青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迟疑上前,试探性伸出手。

晏归尘没有特别的反应,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任由他的指尖慢慢碰上自己的脸。

晏归尘的皮肤很凉,体温比正常人低上许多,楚青檀的指尖从鬓角划过,回想起这里曾经覆满鳞片的模样,不自觉来回摩挲。

内心一遍一遍预演着要说出口的台词,可他几度张口,甜言蜜语悉数堵在嘴边,反复徘徊。

楚青檀向来稳坐高台,讨好卖乖的话看似简单,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尝试几次,他最终败下阵来,叹道:“你别这么为难我好吗?”

刚要退开,腰身猛然一紧,眼前的人猝不及防伸手将他抱住,抱得很紧很紧,脸庞深深埋进他怀中。

“师兄想岔了。”晏归尘的声音透过衣服传出来,显得很沉闷,“师兄别动,让我就这么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闻言,楚青檀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卸了力,随即又缓缓收紧,将他环住。

是他想岔了。

让晏归尘高兴其实并不难,一个拥抱足矣,因为他是楚青檀。

次日晏归尘再次不见人影,楚青檀又等了三天,几乎快要怀疑晏归尘是不是在诓骗自己,实则根本就没打算答应他的要求。

时间越来越紧,逼急了他只能强行越狱,浮仙宫守卫森严,但他若铁了心要走,没人能拦得住。

好在他付诸行动之前,木心真的来了。

他不被允许进入房内,两人隔着门上的小窗彼此相望。

木心一改从前的邋遢模样,头发打理齐整,刮掉胡须之后,竟是个俊俏青年模样,楚青檀第一眼险些没认出来。

两人直接略去了寒暄,木心开门见山道:“你与我家少主到底怎么了?少主他……”

“先别问这些了。”楚青檀急道,“燕凌霄现下状况如何?”

木心一叹:“一直关在水牢……那地方阴湿冰冷,水中满是吸血的蚂蝗和水蛭,他身上有伤,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

从来到浮仙宫那日算起,燕凌霄已经在水牢困了整整十天,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晏归尘必定不会给他治疗。就算分神期修士体质优越,也不能这么生生耗着,迟早会出事。

不过比起直接下手杀人,这种方法不至于让楚青檀无法接受。他对木心道:“木前辈,你能否想办法劝劝晏归尘?燕凌霄若真死在水牢,你们浮仙宫毕竟也有责任。”

木心摇摇头:“我们少主那个脾气,就算是宫主他老人家都没办法,怎是我能劝动的?”

楚青檀蹙起眉头,负着手在门口踱步:“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耗下去……况且我被困在此处,外事一应不知,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无能为力。”

木心思索片刻,抬头道:“我是浮仙宫人,不能违逆少主的意思,不过可以私下里塞些丹药给他,起码能保住他的性命,让他不至于太遭罪。”

这方法虽然不能完全解决他们眼下的困境,但好歹能多争取些时间,楚青檀感激道:“多谢!”

木心道:“何必言谢?当年若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我早没命了,就连天问也不一定能顺利出世,如今我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楚青檀心里还装着许多事,好不容易有了个信得过的人,连珠炮似的都问了出来:“如今外界情况如何?玉清境知道我们被困的事吗?妖族可有动作?”

木心被一连串问题砸得有点懵,他整日待在浮仙宫,几乎从不踏出房门,从不与人交际,哪里了解外界那些事?说得直白些,他连如今的妖帝是谁都不知道,闻言苦笑着摆摆手:“这些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若实在想知道,便自己去看吧。”

楚青檀:“别开玩笑了,如今我被困在这地方寸步难行,如何出得去?”

木心道:“谁说走不出去就不能看,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说着他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状法球,从小窗口递了进来。楚青檀拿到手上,只觉一阵沁人心脾的幽幽凉意透进掌心,仿佛能透过皮肉直达灵魂。

楚青檀身怀奇珍异宝无数,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还是头一遭,木心不愧为顶级锻器师。

“这是何物?”

木心勾起一边嘴角,显露出藏不住的自得:“此物名为水月心,是我最新之作,你是第一个使用者。”

随即他向楚青檀简单介绍了水月心的用法,楚青檀这才领悟到为何他说不需要出门也能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