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清给白榆包扎完便又回去接上自己的休沐日,余下两人对望,欲言又止。

“星儿,你相信我吗?”

半晌,只听周羡安如此问道。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白榆不禁疑惑,可她盯着他的眼睛,心情又突然沉重起来。是什么让他觉得,自己会在他与另一个人之间选择别人呢?

莫非是白止又说了什么。

周羡安等着她的回应,到最后眼底的情绪迫切起来,透出几分慌乱。

白榆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而后双手捧至眼前。

“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呀。”

他的喉结滚动,牵扯到的肌肤在她手掌下触及。

“我跟你说过,我还有一个堂兄。”

白榆虽心知肚明,可却并不想插话,只认真地点点头。

“就是他。”

“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他抓住脸侧的手,愈来愈紧,白榆便立马出声:

“周怀,我相信你。”

“都过了这么多年,我怎会知道还有族令在他们身上。”

“你们曾经关系如何?”

周羡安沉默了一会儿,垂下了眼。

“他母亲的死,和我们家脱不了干系。”

白榆也震默,不敢再了解下去。

若是丧母之痛,她没有权利去劝导任何一个人。

“无缘无故就找上门来,又有什么道理。”她宽慰道。

“他还说”

周羡安回想起毫无征兆就闯进书房的不速之客,进门就扑过来冲着他喊

“你们这样狼狈为奸不得好死!”

周羡安复述之时,语气不若当时那般歇斯底里,自己也在细细回味话中之意。

“你们?”

那个“们”是何人,乍一听像是意指白榆,可她明白,一来自己并未做何对不起他之事,二来白止若是真对自己心存芥蒂,必会先找来面前,而非无缘无故跑到周羡安那里大闹一通。

周羡安也似是被周家牵牵绕绕之事缠去了思绪,话头渐渐没落,只有两人的室内静悄悄的。

余光看见他紧蹙的眉头,白榆只得暂放心中苦恼,伏过身抱住了他。

她好像从未了解过他,他的家庭,他的烦闷,他所有不愿让她同担的痛苦。可他却自始至终都在分担她的痛楚。

白榆轻轻抚摸她的后脑,这是头一回,在他面前,她有了照顾人的模样。

白榕躲在巷尾,目不转睛地跟随着一个充满戾气身影离候府越来越远。

等到背影消失,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再抬眼,眸中也挂上几分狠戾来。

白止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行踪,如此想来,许是方才真真被气昏了头。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解气不已。

她靠在巷道的老墙上,也顾不得石砖凹凸不平硌着脑袋。她只想看着他们痛苦,白止越痛苦,她就越开心。

回头轻瞥了一眼侯府,她抬步离去。

转过几个街角,才堪堪进入闹市区,白榕就嗅到了异常,有人在跟踪她。

她警觉地看向感受到目光的方向,穿过层层人影,直直与一双眼睛对视上。

目光所及再无别物,只有那双眼睛。

即便那是一双陌生的眸子,也一刹便知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白榕不着声色地调转了方向,混乱了自己的行迹,没入人海中。

可偏偏是在一个隐秘的檐下,一只银镖径直刺入她的肩膀。

她痛呼一声,看向上方。

白榆正站在屋顶居高临下蔑视着她,手中还握着一支箭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