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濯县的这些兵马就难以为继了。

若一战不能全功,那凉州也没必要在大冬天跟豫州开战,毕竟还有一个新得的并州也需要派遣兵马暂作镇压防止生乱,得等到田地分好,一切尘埃落定才能腾出人手啊。

孙亚也为难地皱了皱眉。

张並这招诱之以利,动之以情确实好本事。

燕筝心中愈发不满张並。

此人狠辣有,才能也有,更难得忠心耿耿。她并非嫉贤妒能,而是这样的人自然也看得清时事。他呕心沥血,最多也就延续伪齐几年寿命罢了。等主公将几州之地整理好,豫州自然能一战而下。

可就算看得明白,张並还是要竭力维持伪齐运作,为一家之姓的忠义而辜负天下百姓万家之名。

这样的人,燕筝宁可希望对方无有智慧,早早夭亡。

沉默了半刻钟,燕筝忽道:“昔年汉高祖兵困项羽,在项羽军队之外大唱楚歌,因而使项羽军队思念已亡的楚国,从而消磨了他们最后的斗志,如今我们何不学一学?”

“大人有了办法?”孙明急切道。

既以归家为口号,燕筝就决定帮他们一把!

当日,燕筝同孙亚、孙明等人商议一整晚,只等天明时分熬不住才匆匆入睡。

两日后,孙明带六千兵马进入豫州,一路大摇大摆于寨打摘,遇县打县,主要就是吸引许县视线。而孙亚亲自领三千兵马护送一千多特殊之人乔装打扮沿途只走小路跟山路,从隐蔽处绕去叛军所在地。

几日后,许县城外。

——砰!

一身材精瘦却生得极有力气的男子将手中陶碗砸在案桌上,他穿着一身精锐的铠甲,腰间还佩戴了一把装饰着珠宝的宝剑,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将军。

可若是仔细看他,会发现他容貌颇为丑陋,气质粗鲁。这一身装扮在身,很有装模作样的不协调之感。

“我说曲行,你别以为是你最先起的头,咱们这些人就要听你的。现在陛下送来那么多粮草金银,还要封咱们做大官,你拿乔也拿的差不多了啊!”

曲行目光沉沉坐着没动。

周泰是老实人,吓得立刻起身去拿对方刚才摔的陶碗,可惜地说道:“张巡,你小心一些,那陶碗里面还有半碗粥呢。咱们才不缺粮几日?你就这么摔粮?”

“现在不是关心这点粮食的时候!你看到我身上这副铠甲跟宝剑了没有,这都是陛下赏赐的!以后咱们当大官了,这样的东西家里都能堆满,还缺这一口粮?现在就等你曲行一句话,咱们就能进许县做大官去了。”张巡不悦道。

曲行猛地起身,忽而怒道:“你也是从司州而来,父母家眷都不在此处!别忘了,咱们此行汇聚在一起,只是为了归家!”

张巡气道:“归家归家,归家又如何?家里是个什么光景都不知道呢,大冬天回去说不定是换个地方饿死。

再说咱们富贵了,以后不能把家眷接来吗?退一步说,那个怎么说来着…大丈夫…大丈夫不怕没妻子。陛下说了,他会赏赐给我们更好看的美人。只要咱们活着,以后孩子随便生随便养,香火也断不了,怕什么。”

“竖子!”曲行猛的抽出长剑就朝张巡劈砍而去。

张巡只是力气大,本身是没什么本事的。他凭借力气对砍了几招,发现曲行竟然是会点武艺的。眼看自己要遭殃,张巡就吓得往外跑。

“曲行,咱们这群人不止你鄢陵县的屯兵,还有不少潘镇、马兰镇的士卒,他们不一定愿意听从你。你等着吧,你一个人决定不了其他人的想法,大不了咱们各归各处……”

张巡跑得快,到后面也就听不到了他叫喊的声音。

等人走后,周泰长长叹了口气,“曲行,你说怎么办?咱们心不齐啊。”

曲行沉默着向主位上的褚忠看去,“老大人怎么说?”

褚忠原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件事话都不怎么讲得明白的那种人。所以曲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抬他出来做头目,可平常他都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说,万事由周泰跟曲行出面。

此时听到曲行问他,褚忠才道:“我想回家,我要回家。褚大死了,他娘还不知道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褚忠就红了眼眶。

他永远忘不了那些时日的惨烈景象,所以他不要荣华富贵,也不信任那个什么齐皇,他只想回家。等回了家,他就抱住褚大的娘,然后痛痛快快地哭喊告诉她,褚大死啦,褚大死啦,是他没用,害死了大儿子。

“那就回家!”曲行坚定道。

曲行这边商议完毕,张巡那边也骂骂咧咧唤来了跟他同样有意向的一些头领,直接摆酒开宴大大咧咧商议起了什么时候进许县,顺带畅想着明天的美好生活。

可就在当晚。

一支悄无声息的部队直接冒了出来。

孙亚本来还担心这些叛军发现他们,谁知道这群叛乱士卒乱得很,数万人的士卒、乡民各种混杂,更不设置什么哨兵之类,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