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芫那孩子就如这口井,你看着平静不起波澜,但你猜不出它究竟有多深,平静的下面究竟有没有波澜。”玄王妃轻声说,“有的人如山,有的人如海,那丫头就如海,包容着太多,但同时也就藏起了太多的秘密,你不去探究的时候,它平静如镜,你若是想要搅乱,只会把自己搅进去。”

玄易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母亲,孩儿在想,要不要告诉紫芫所有的事情,包括孩儿想让她腹中的孩子成为未来大兴王朝的皇上这件事,孩儿觉得欺骗她让孩儿越来越不舒服,越来越心虚。”

玄王妃没有吭声,计划一直在进行中,中途修改不太可能,那边,皇后娘娘已经对外宣称有了身孕,这边突然要修改计划,难不成要皇后对外宣称腹中孩儿夭折?

看着玄易,她温和的说:“这件事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不打算送走紫芫腹中的孩子,就早一些通知皇后,不然,到时候临时找一个合适的婴儿也不太可能,大兴王朝的天下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选个孩子长大继承。”

玄易点点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孩儿明白。”

“你是不是喜欢上紫芫了?”玄王妃温和的问。

玄易神情有些困惑的说:“孩儿并不清楚,孩儿还没有弄明白孩儿究竟娶她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但是,孩儿有些事——”玄易不知如何说下去,总不能告诉自己的母亲,冼紫芫嫁他其实并不是因为她喜爱他,或者她也有些喜欢他吧,但真正嫁给他的原因这个喜欢的成分不大。

玄王妃并没有一定要得到答案,玄易眼中的困惑和挣扎落在她眼中,她是过来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喜爱上冼紫芫,因为只有喜欢上才会这样纠结无奈,怕伤害到冼紫芫。当初孩儿制定计划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爱上他亲自布下的棋子。

“母亲,你说,紫芫她更喜欢像关宇程那样温和单纯的男人,还是更喜欢像孩儿这样——”玄易停下来,想了一下,苦笑着说,“母亲,孩儿算是怎样的男人?怎么孩儿想不出自己究竟算哪种男人。”

玄王妃微微一笑,缓缓的说:“喜欢是第一的,如果她喜欢,你是怎样的男人不重要,如果她不喜欢,你是怎样的男人都没用。”

玄易点点头,“也许孩儿真的要好好想想,什么对孩儿来说最重要。”

玄王妃也点点头,看着面前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花草,风真是越来越大了,她搭着玄易的胳膊慢慢向回走,口中轻声说:“大兴王朝会如何,那是天意,你会如何,要看你自己想要如何。紫芫是个好姑娘,但也是个聪明的姑娘,这样的女子,爱的时候会坚忍不拔,走的时候会毫不留恋,别让她真的转身就走,那个时候你天下走遍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她。”

睡了好久,冼紫芫才醒过来,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房间的光线暗了很多,但并不必点灯才成,她刚要起身,却觉得有人轻轻一拉她的手腕,一偏头,看到玄易正靠坐在她旁边的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此时手中的书随意放下,看着她,微微一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冼紫芫怔了怔,她睡的太香甜,根本不晓是有人在她身旁半靠着,从玄易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伸手去拿自己搭在床边的衣服披在身上,“什么时候了?外面天色暗的厉害,这样的光线你看得清吗?”

玄易看冼紫芫指了指他随手放下的书,笑了笑,说:“不过是随便翻看一下,倦了也小睡了一会,后来醒了,就拿起来翻了两页,你好像挺喜欢看这些佛家的书。开始也点了灯,但灯苗一跳,你会有些睡不安稳,反正也不是专心要看,就没点灯。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正好你醒了,一会可以吃晚饭。王府里新近得了些不错的海鱼,已经让厨房的师傅特意炖上。”

冼紫芫点点头,这才看到玄易放下的那本书是她偶尔翻看的一本佛经。

“想吃些什么?”玄易温和的说,“回去的时候向母亲问起怀有身孕的女子适合吃些什么,母亲也没详说,只说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怀了身孕口味会和之前不太一样。对了,还有不错的葡萄,已经让琉璃洗干净放在桌上,想吃吗?我去拿些你吃。”

冼紫芫有些狐疑的看着玄易,“无事献殷勤,一定有原因。我还是到桌前坐着吃,自己拿了吃心里安稳。”

玄易一笑,并未阻拦,也随着冼紫芫下了床,在桌前坐下,看着冼紫芫先是擦净了手,取了一颗葡萄吃,似乎味道蛮合她的胃口,表情挺愉悦。

“说吧,究竟何事这样突然变得好心。”冼紫芫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一边剥着葡萄的皮,一边随意的问,“只要事情不是太为难,紫芫一定答应。”

“没什么。”玄易只笑了笑,“好歹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骨肉,有你我的夫妻情分在,讨好你几分也是应该。”

冼紫芫完全不相信玄易的话,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只静静吃着葡萄。

“若水的事。”玄易犹豫一下,温和但不容商量的说,“你不要再过问,我会处理好,她的事太危险,既要摆平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要避免伤害到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