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了,说不定……说不定夏莲和我祖母全都si了,我这会儿赶到地底下,还来得及跟她们团聚,还能跟夏莲修下辈子的姻缘……”

陆恒眉心一跳,厉声道:“再说一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

金戈的话,触动了陆恒心中的隐忧。

倘若江宝嫦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真是万si难辞其咎。

陆恒咬牙杀出重围,爬上马背,偏过沾满鲜血的脸,既像在与金戈争论,又像在自言自语:“宝嫦绝不会有事,只要她还活着,夏莲、婆婆和其他人都有机会活下去。”

金戈没有说话。

由于失血过多,他已经昏si过去。

这场战役b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惨烈。

完颜烈似乎已经被漫长的攻城战折磨得失去了耐心,疯狂地向城墙倾泻pa0火。

在急促的号角声中,一批又一批骑兵挥舞着刀枪剑戟杀向边防兵,个个骁勇善战,气势骇人,好像非把这块难啃的骨头吞进肚子里不可。

陆恒把昏迷的金戈交给军医,连气都没喘匀,就马不停蹄地回到战场。

在密集的作战中,他和边防兵已经培养出足够的默契,因着总是冲在最前面,决策又英明果断,在军中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隐隐成为他们的领袖。

他带着将士们跳进新挖的战壕里,敏锐地判断出当前形势的严峻x,不再节省火力,拿出所有的铜火铳,又让正在接受训练的pa0兵把pa0车推出来,展开猛烈反击。

陆恒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己方伤亡惨重,完颜烈那边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等到敌军后撤,他像往常一样命令手下打扫战场,正打算回去看看金戈,无意间0到剑柄,心里“咯噔”一声。

江宝嫦送他的剑穗不见了。

陆恒疯了似的翻过一具又一具si尸,挪开七零八落的断肢,连烧得臭不可闻的马肚子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剑穗的下落。

他把这视为某种不祥的征兆,白着脸回到城中,一看到俞献就跪倒在地,道:“大人,我要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

俞献正值焦头烂额之际,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他走,好言相劝道:“小陆大人,老臣虽然顶着个兵部尚书的名号,却没上过战场,只能竭尽所能,做一些调停的事,如今边关是什么形势,你b我清楚。”

“你这一走,人心就乱了,不等粮草耗尽,城门必破,到时候,金兵横扫中原,如入无人之境,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咱们不就成了千古罪人吗?”

陆恒固执道:“大人言重了,我只是升斗小民,管不了国家大事,也不在乎身后荣辱。再说,如今一半江山已经落进金莲军手里,和被金兵占领有什么区别?索x放他们进关狗咬狗,撕掳个尽兴。”

他加重语气,道:“我只求家人平安,顾不上别的。”

“小陆大人,你糊涂啊!金兵进关之后,或许会和金莲军发生冲突,但最终遭殃的还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啊!”俞献急得双手发麻,索x跪在陆恒对面,冲他连磕了几个响头,“小陆大人,就当是老臣求你,你真的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离开啊!”

俞献压低声音,提醒陆恒道:“你忘了咱们商量好的对策了吗?完颜烈已经有些沉不住气,是成是败,说不定这一两日就能见分晓!你再耐心等一等,成不成?”

陆恒天人交战许久,终于极勉强地点了点头。

却说完颜烈久攻城门而不下,反将近万铁骑折了进去,回到主帐之后越想越气,使人把陆景铭叫来,劈头盖脸地质问道:“你不是说大弘陛下贪图享乐,重文轻武,底下的士兵都是废物吗?他们为什么这么能打?你们是不是在耍我?”

陆景铭掩下眼底的不耐,道:“皇帝言重了,京里的士兵是废物,陈扶带出来的可不是。我帮着您生擒魏玄的时候,歼灭了五千余人,您这些日子少说也杀了五六千人吧?把剩下的一万jg兵磨si之后,边关不攻自破。”

“我等不了那么久!”完颜烈烦躁地在营帐中走来走去,忽然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魏玄还没被你弄si吧?把他借给我使一使!”

陆景铭脸se转冷,道:“皇帝想g什么?您说过把他交给我发落……”

“只是用两天,用完就还给你!”完颜烈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们中原人不是最崇尚‘忠孝节义’那一套吗?我倒要看看,我押着你们的陛下站到城门底下,那群y骨头还敢不敢开pa0,敢不敢出兵;魏玄命他们打开城门迎他进城,他们敢不敢抗旨!”

陆景铭紧皱眉头,想再劝他两句,见他一意孤行,只得答应下来。

第二日是个少见的好天气,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完颜烈命手下把连夜赶制的巨大战车推到阵前,车上竖着高高的木杆,有一人合抱粗细,两侧各竖着一根细杆。

手指粗细的绳索穿过杆上的孔洞,分别缚住囚犯的手脚,把他吊在当中,顶上垂下一个绳圈,虚虚地套住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