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后面,她担心给您添麻烦,一直不敢声张,今夜连胆汁都呕出来了,实在熬不住,这才松了口,使奴才去请您。”

江宝嫦连着把了好半晌的脉,才抬眼看向清平,道:“妙颜姐姐没生病,她为什么吐,你们两个应该心里有数。”

崔妙颜心底的猜测得到证实,脸se变得更白,靠在江宝嫦肩上,捂着帕子小声ch0u泣起来。

清平低头不语,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

怀上龙种,本来是件天大的喜事。

可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

这个孩子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且不说她们正在逃难,车马劳顿,前路莫测,并不适合养胎,单魏怀安那边,就应付不过去。

陛下生si不明,太子和几位皇子先后遭遇不测,魏怀安临危不惧,指挥若定,这些日子对文武百官又关怀备至,已经隐隐成为人心所向。

如无意外,他就是大弘的下一位君主。

可崔妙颜偏偏在这个时候怀孕,若是生个公主也就罢了,万一诞下麟儿,就算魏怀安容得下他,那些效忠于他的人也有可能自作聪明,痛下杀手。

更不用说,还有金莲军在一旁虎视眈眈,倘若这个孩子落到他们手里,未必不会发生“傀儡天子”的闹剧,后果不堪设想。

江宝嫦轻轻抚0着崔妙颜的后背,等她的情绪平复下来,低声道:“妙颜姐姐,我想法子为你熬一碗药,你喝下之后好好睡一觉,就会慢慢好起来。”

她口中的药,分明是堕胎药。

崔妙颜下意识捂住依然平坦的小腹,嘴唇咬得si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清平日夜陪在崔妙颜身边,记得贵妃娘娘允许她怀孕时,她脸上纯粹的喜悦,也明白她这几日百般忍耐为的是什么,“噗通”跪在地上,央求江宝嫦道:“陆夫人,您能不能帮我家主子保住这一胎?”

“奴才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可陛下被金人俘虏,凶多吉少,等三殿下登基,我家主子就成了太妃,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嫁他人,更不可能怀上第二个孩子!后g0ng何其孤寂,她一个人怎么度过往后无数个漫漫长夜?几十年之后,谁给她养老送终?”

“清平,不要再说了!”崔妙颜哭着阻拦清平,“我明白你是为我好,可事已至此,谁都保不住这个孩子,咱们天天在三殿下的眼皮子底下走动,等肚子大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瞒得过谁?”

清平道:“我先替主子把肚子缠紧,瞒一日算一日,实在不行,就趁着金莲军袭击的时候跳车诈si,换个地方隐姓埋名!”

崔妙颜被清平说动,转头看向江宝嫦。

“缠肚子这一招行不通,再过两个月,天气就暖和起来,衣裳穿得越薄,越容易露馅,跳车更不行,你就不怕一尸两命吗?”江宝嫦并不赞同清平的提议,却看出崔妙颜的心思,犹豫许久,松口道,“你给我两天时间,容我仔细想想。”

第二日,一队形容狼狈的士兵从西南方向赶来,带着庐州知府的亲笔信求见三殿下。

原来,庐州被困多日,濒临绝境,他们受庐州知府所托,冒si突围出来,向三殿下求援。

恰逢此时,长江南岸的应天、平江、临安等地的官员收到了三殿下打算南迁的消息,凑了两万兵马前来接应,也顺带着表一表忠心。

魏怀安和吏部、兵部的几个官员商议了一番,决定在此地再休整几日,凑够粮草之后,绕道庐州抗击金莲军。

因此,江宝嫦获得了从容布置的时间。

她避开众人,悄悄找到崔行策,道:“行策弟弟,你知道我素来喜欢熏香,没有安神香就睡不好,可我从京中带出来的香全都用完了,想凑几样药材,自己制上一盒,仓促之间也不知道到哪里买……”

崔行策是何等聪明剔透之人,闻言立刻接话:“我记得进城的时候,见过一家药材铺子,姐姐列张单子给我,我想法子为你置办回来。”

江宝嫦把写好的单子递给崔行策。

崔行策粗略扫了一眼,发现有两样药材十分罕见,还带有轻微的毒x,眼底闪过诧异,却没有多问,将单子塞进袖中,道:“我白日要为三殿下筹备粮草,只怕夜里才有空出去搜寻,明天一早给姐姐送过去好不好?”

他不是不得空,而是猜出此事机密,打算避人耳目,小心行动。

江宝嫦笑道:“自然是你的正事更紧要些,我不着急。”

她和崔行策又闲谈了几句,正准备去看看崔妙颜,一转身撞见魏怀安,心口止不住地乱跳。

“我吓着江姑娘了吗?”魏怀安早就不做僧人打扮,换上了皇子的常服,头发也渐渐长出来,气质更加清贵不凡,态度却依旧温和,“江姑娘和表弟的感情似乎不错?”

江宝嫦定了定神,向他福了一福,道:“舅舅待我如亲生nv儿,我便将表姐表弟当成亲姐弟一样看待,更何况我们一起经历过生si,情分自是非同寻常。听行策弟弟说,殿下并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