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的香腮,歪头看向他,轻声答:“难受。”

也不知道是身子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抑或兼而有之。

陆恒暗叹一口气,平心静气地向江宝嫦道歉:“我那日口无遮拦,说了许多伤人的话,是我不好,你多担待。”

江宝嫦顺着陆恒递的台阶往下走,摇头道:“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我请人到你老家打听情况,不是为了调查你,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孤身一人来到汴京投亲,又为什么谎称自己身家丰厚,想知道越州那边有没有人难为你,欺负你。”

陆恒仰头望着江宝嫦的眼睛,脸上依然胡子拉碴,却多了几分活气:“当然,我知道你对江家那些子侄动手,只是为了自保,也知道你绝不可能做出弑父的事。”

江宝嫦抿了抿唇,明明不愿多说,想起郑嬷嬷苦口婆心的劝告,还是破例跟陆恒解释了几句:“你不清楚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倘若我不先下手为强,早就被他们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确实没有弑父,但我在他的饮食中下了断子绝孙的药,在他因为那种见不得人的病暴毙之后,又用了很多香料和冰块保存尸t,生生拖了四个月才办丧事。”

江宝嫦坦承这些往事的时候,真有种赤身露t的羞耻感,打定主意若是陆恒露出一点儿嫌恶的表情,便立刻将他赶出去。

可陆恒听得十分认真,还点头赞同道:“你做得没错,倘若泰山大人带着那样的恶名亡故,不止他在九泉之下难以安生,你也要受尽耻笑,哪里还找得到什么好亲事?”

江宝嫦听出陆恒话中的安慰之意,一直压在心头的负罪感减轻许多,轻轻“嗯”了一声。

他主动解开了一个误会,她投桃报李,开口道:“你怪我什么都不跟你说,可事实上……我给过你两次坦白的机会,一次是去年中元节谈论焰口鬼王的时候,一次是我过生辰那晚,可你始终有所保留,我也就不敢轻易交付信任。”

陆恒难掩错愕,愣了半晌,道:“是我太过愚钝,没有听出你的言外之意。”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害怕你察觉出不对,不肯嫁给我,总想着先骗到手再说。”

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陆恒大着胆子握住江宝嫦搭在毯子上的那只手,认真地道:“宝嫦,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坏人。”

江宝嫦点头道:“我知道。”

她没有拒绝陆恒的碰触,不大自在地道:“在嘉福寺见了,还需要协助员外郎处理各项杂务,既琐碎,又耗费时间。

可兵部众人对陆恒客客气气,毕恭毕敬,从不为难他,若是他手里的文书积压得过多,还会主动帮忙分担,上上下下一团和气。

不止如此,陆恒在g0ng中走动时,有越来越多的官员跟他打招呼,无论他说不说得出对方的名字,他们都要笑容满面地叫一声“小陆大人”。

相对应的,江宝嫦也忙了起来。

门前挂上“陆府”的匾额,从门可罗雀到车水马龙,只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

等崔妙颜从婕妤晋升为婉嫔,邀请江宝嫦上门做客的帖子更是如雪片般飞来,说是“炙手可热”也不为过。

交际应酬是江宝嫦的看家本事,她游刃有余地在贵妇人之间游走,为陆恒筛选出可结交的对象,与此同时,不忘给自己的几个铺子招揽生意,忙得风生水起。

深夜,江宝嫦坐在灯下翻看账本。

她见南星和月见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个薄利多销的绒线铺子已经收回了本钱,今年年底还能给端yan公主五百两银子的分红,绸缎庄和胭脂铺子也宾至如云,蒸蒸日上,满意地把两个丫鬟叫到屋里。

江宝嫦开门见山道:“我打算升你们做大掌柜,月见继续打理这三个铺子,南星再选两处合适的铺面,一处开书肆,一处开粮店,你们愿不愿意?”

“掌柜?”南星跟月见对视一眼,面露惶恐,“小姐,我们是nv儿身,怎么能当掌柜?”

“谁说nv子不能当掌柜?”江宝嫦嘴角含笑,抬眼看到陆恒推门而入,拉他助阵,“子隐,你觉得呢?”

“律法没有禁止的事,自然做得。”陆恒绕到屏风后头,拉开衣柜,翻找家常衣裳。

他和江宝嫦日日都在一处,为图方便,衣裳也挂在一起。

不同的地方在于,江宝嫦的衣裙花se繁多,做工jg美,单夏装就有几十套,他的衣裳却以沉稳舒适为主,常穿的只有五六套,安静地贴在衣柜的角落里。

江宝嫦听着屏风后面传来的衣料摩擦声,给南星和月见又加了一重好处:“大掌柜的月银b掌柜多三成,还可以参加年底的分红。南星这边的新铺子前两年不论盈亏,我都会给你额外的补贴。”

陆恒换好衣裳出来,道:“你们不用担心有人闹事,我明天跟皇城司的兄弟们打声招呼,让他们多看顾着些。”

南星和月见明显心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