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然刚踏进前厅,所有的目光顿时便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郭靖和穆念慈的目光他还能受之坦然,但面对洛川与秦殇目光的打量,他却有些不知所措了。在见面之前,他总觉着有些事情是可以放下的,但见面之后才发现,有时候想的远远要比做的简单。

七公见了岳子然身后的黄蓉,笑骂道:“你这女娃娃,让你为老叫化子做些好吃的,你转眼之间便不见了,当真是眼中只剩下这臭小子了。”

黄蓉吐了吐舌头,笑道:“七公,一会儿我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七公站起身子来,说道:“老叫化子早饭还没吃呢,你先帮我解决了这顿再说。”

黄蓉背着双手躲在岳子然的身后,说什么也不答应,七公见状也没多强求,笑骂了几声,拄着竹杖先出去了。

岳子然在知晓丐帮与灵鹫宫的渊源后,曾对七公略有提及摘星楼的事情,他老人家知道这会儿摘星楼楼主等人与岳子然有私事要谈,怕岳子然难堪,所以在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郭靖和目光须臾不曾离开岳子然的穆念慈招呼走了。

前厅只剩下了四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宁静。院落外竹林内的蝉鸣大声叫着“知了”“知了”,仿佛所有的事情它都知晓。

洛川早已经收回了打量岳子然的目光,此时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秦殇则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狠狠地盯着岳子然。即使是站在岳子然的身后,黄蓉都感到了那两道目光的毒辣。

突然,一声刀鸣,秦殇已经是执刀在手,站起身子跨步走到岳子然面前,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秦姐姐,你做什么?”黄蓉不知道岳子然与秦殇之间的具体过节,见状惊呼道。她想要上前一步推开秦殇。不过却被岳子然伸手拦住了。

秦殇没有理黄蓉,只是冷冷地对岳子然说道:“安子是因为你死的……”

岳子然叹息一声,说道:“是。”

“既然剑法如此厉害,当时你为何不用剑。”秦殇问道。

岳子然沉默下来,没有多说话,眼神之中却又想到了六哥安子的音容笑貌,神色之间再无先前见黄蓉时的喜色。

秦殇的刀压着岳子然的脖子更紧了,一丝血迹在刀尖上慢慢渗透出来。

“或许你带安乐去天龙寺盗药便是一种错误。”洛川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否则也就没有接下来的事情。”

“好了,把刀放下吧。”洛川叹息一声。看着茶盏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没有下定杀心,刀架在他脖子上时间再长也没有用。况且。现在他也伤不得,四时江雨到时候还需要他来对付呢。”

秦殇闻言缓缓将手中的刀放下,略微有些哽咽起来,也不收刀回鞘,便那般提着跑出去了。

黄蓉这才绕过岳子然的胳膊走到他身边,心疼的用丝绢擦着他脖子上被刀锋划破的血迹,皱着眉头问道:“疼吗?”

岳子然摇了摇头,苦笑道:“小伤。”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秦姐姐平时待我很好啊?”黄蓉皱着眉头不解的问岳子然。

“她的青梅竹马,我的六哥安乐,当初我们前去天龙寺盗药时被发现,六哥为了救我被天龙寺僧的剑阵围住受伤不治身亡了。”岳子然神色低沉的说道。

“当年那事在她心中始终是一个疙瘩,现在仇恨放在你身上也好,至少她不会因为自责安子是为她而死的那般憔悴不堪。”洛川喝了一口茶,淡然地说道。

岳子然苦笑一声,正要答话,却听洛川又说道:“天龙寺僧人现在还在四处寻你,你们的事情终究还需要一个了结,你逃避不得。”

岳子然沉默下来,当年他与六哥安乐在天龙寺一战,虽然六哥折在了那里,但天龙寺更是死伤惨重,否则天龙寺也不会现在仍在四处寻他,两者之间的对错早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解不开的仇恨。

片刻之后,岳子然恢复过来,他对仍在悠然喝茶的洛川说道:“你…你的伤势好了?”

洛川没好气的说道:“托某人的福,本来应该早好的,却又是拖了一年。”

“我……”岳子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川对他就像是姐姐一样。在他当年被陈玄风一记摧心掌打落到汉水,快要死去的时候是洛川救了他。她传授了他浮云漫步,在剑法上给予了他所有师父都不曾有过的悉心教导,岳子然本应该敬重和尤为亲近她的,但不知为何岳子然心中总会情不自禁的生出对她的排斥和远离之心,仿佛有一道没有渡船的江水隔到了两人之间,跨越不得。

这道江水或许是他脑海中总会想起的她苍老时的模样,但更多的是另一个他不曾见过的身影——四时江雨,一个与洛川身负一样绝学,在剑法上比岳子然造诣更让摘星楼众人惊叹的江雨寒。

似乎从进入摘星楼开始,所有人都将他看做是四时江雨的替代品,他那段时间弃剑不用乃至最后离开摘星楼,都有这方面的原因。

岳子然生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