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然不与沂王计较,但不将沂王放在眼里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那邋遢四鬼中的乞丐无疑便是一个。乞丐手中抓着一根鸡腿啃着,同时大大咧咧的说道:“御医有个屁本事,唐姑娘,要治病还得找穷秀才媳妇。嫂子做饭不成,但治病还是很有一手的,千手神医在江湖上那可不是浪得虚名。”

“不错,不错。”显然这里的江湖人士不在少数,都听过千手神医的名号,听到乞丐这般说,都开口纷纷附和。即便是没听过的,为了恶心那个平白富贵,权势百姓两头都不讨好的王爷,也是大声称赞道:“没错,上次老子的肺痨还是千手神医治好的呢。”

他这话一落,立刻从大厅一角传出一个冷冷地声音:“放屁,放你娘的臭屁!”

大厅内顿时一静,接着便有人掩嘴笑了起来。

肺痨这种病的确是医不好的,得了这病的人也只能养着,稍有不适便会犯病而痛苦的死去,即便不死的,发起病来也是生不如死。

“格老子的,我这暴躁的脾气。”先前附称赞的男子见自己在心仪姑娘面前被驳了面子,顿时恼怒起来,他站起身子扫视四周,嘴内说着浓浓的川南话,骂道:“谁他娘说的,给老子站出来。”

“你爹爹说的。”病公子种洗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毫不客气的对那男子继续骂道。他从记事起便一直与肺痨这种病痛做斗争,对它最为痛恨也最为熟悉,因此当时在听了这男子在那里说瞎话的时候。便情不自禁的恼怒起来。

川南男子看着种洗。大大咧咧的骂道:“你个龟儿子的(di)。老子今天非得宰了你,我这暴躁的脾气。”说罢,提着大刀便要上前找种洗的茬。

种洗右手搭在桌边的剑柄上,毫不客气的说道:“有本事过来,我就在这里。”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忍不住用丝绢捂着嘴,大声的咳嗽起来,那种咳嗽宛如要将自己的心肺一起吐出来一般。岳子然听闻他的咳嗽声。从喝酒汉子身上移回目光,淡淡地对白让说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白让一怔,而后点了点头。他知道岳子然话语中的意思,他虽然是痛恨种洗的,但绝不希望种洗就这般病死,而不是被他杀死。

川南男子顿时停住了脚步,哈哈笑道:“你个人龟儿子地,原来自己就是个肺痨鬼,难怪容不得别人说。”

“你!”那男子显然并不是什么高雅人士,骂出来的话多有俚语。听着很难听,种洗气急。挣扎着要站起身子来,但因为气急,他咳嗽的更加厉害了,整个身体不停使唤,根本站不起来,而他的仆从此时又都在外面候着,不曾跟进来。

白让“嚯”的站起身子来,一把剑在手,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中,大步流星的走到那男子面前。

男子见白让面色不善,惊讶地问道:“格老子的,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银光闪过,白让的剑已经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让男子毫无还手之力。

白让沉声骂道:“给你爷爷闭嘴。”

“你……”大汉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白让一巴掌已将他打翻在地,“给你爷爷闭嘴。”

黄蓉诧异的看着这一幕,问道:“小白……怎么了?”

岳子然摇了摇食指,说道:“很简单。当你想要践踏一个人尊严的时候,决不会允许他的尊严先你践踏之前被别人踩在脚下。”

“当你视某人为平生最大仇敌和对手的时候,你绝不会允许他活着比蝼蚁还要卑微。”

“因为只有敬重你的对手,才是敬重你自己。”

黄蓉若有所悟,问道:“所以你才会在君山那晚将裘千仞放走?”

岳子然一顿,随即说道:“裘千仞?或许吧,不过在遇见你之后,我已经不把他放在眼底了。”

“为什么是遇见我之后?”黄蓉诧异。

“这不是有岳父大人在背后为我撑腰了吗?”岳子然开玩笑的说道,目光却又是若有若无的瞟了那喝酒汉子一眼。

这时场内所有的人群看着白让,惊艳于他的剑术,那男子更是被吓破了胆,再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却见白让这时走到种洗面前,轻蔑的一笑,说道:“你最好晚些死,你的性命和尊严都是我的,我迟早要堂而皇之的将它们全部取回来,祭奠我的父母。”

“独孤白让……”种洗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叫白让。独孤,这个姓氏至少在打败你之前,我不配。”

白让说罢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脑子中又想起了儿时父亲问过他的一句话:“什么是剑客?”他一直不曾明白,也不曾给予父亲满意的答案。

但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剑客,便是有一天,能够堂而皇之的将自己失去的东西抢回来。他的剑,便是为了挽回先辈的荣光。

“独孤……”

种洗的声音不大,但大厅内此时着实是针落可闻,因此那邋遢剑客和喝酒汉子都听到了。他们两人各是在心中一阵沉吟,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