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数日的相处让高睦习惯了舞阳公主的亲近,被舞阳公主抱紧后,高睦竟然未觉不适,反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昨日高睦帮助舞阳公主出京后,舞阳公主心理上已经把高睦当做自己人了。今夜过后,她更觉得高睦可亲可爱。睡觉之时,舞阳公主不再客气,很自然地挤到了高睦被窝里。

高睦以为舞阳公主是回门之后又想家了,任凭舞阳公主抢被子。她甚至像“新婚”那夜一样,伸手揽住了舞阳公主的后背。

舞阳公主感受着高睦的手臂,笑嘻嘻地问道:“高睦,你也把我当自家人了吗?”

自家人?

高睦身体微僵。

为了保守身份,高睦从小到大,连个亲近的朋友都没有。唯一的家人,只有母亲王夫人,可是母亲待她,从不亲热。至于越国公府的其他人,不提也罢。

对于高睦而言,“自家人”这个词,太陌生了。陌生到,让高睦感到了刺痛。

隔了半响,高睦才反问道:“公主怎么会这么问?”

舞阳公主在被窝中拍了拍高睦的手臂,笑道:“前几天睡觉时,我想让你抱着我,都把你的手放到我后背了,你还隔了许久,才抱紧我。今天你却自个伸手抱我了,我就想,你定是也将我当做自家人了。你说是不是呀?”

高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将舞阳公主当成了自家人,放在舞阳公主身上的手臂,也有些无所适从,本能地想要抽手。

舞阳公主伸手压住了高睦的手臂,不让高睦抽身。她只当高睦不好意思,体贴地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我要睡了,高睦。”

语罢,舞阳公主往高睦身边蹭了蹭,也伸手抱住了高睦的身体,随后,再不言语。

放弃追问的舞阳公主,让高睦松了口气。

同床共枕不过短短三日,高睦似乎已经习惯了舞阳公主的气息。她聆听着舞阳公主平顺的呼吸,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比睡意先来的,是灵光一闪。高睦忽然想起,舞阳公主问她是不是把她当“自家人”时,似乎用了“也”字。

难道说,舞阳公主已经视我为自家人了吗?

高睦仔仔细细地将舞阳公主的语句回顾了一遍,惊喜地确定,舞阳公主之前,确实用了“也”字。而且用了两次。

可惜舞阳公主已经睡了,不然,高睦真的想问问她:是不是把我当自家人?

转念一想,高睦又觉得,就算舞阳公主没睡,这个问题,她也问不出口。

不过,在为舞阳公主的“也”字高兴时,高睦就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思。

高睦依然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将舞阳公主视为了自家人,但她想,她必是想将舞阳公主视为家人的。

她已经孤单了太久,难得遇到一个人,可以放心相处。而且这个人的性情……十分可喜。

只要身份不泄露,我就会和公主一直生活在一起,天长日久,也许,除了母亲之外,我还能多出一个家人吧?

高睦想象着多一个家人的可能,含笑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高睦确认舞阳公主没有出游的计划,便去了越国公府。

整个越国公府,从下到上,都对高睦毕恭毕敬,就连高松寿,也殷勤地接待了高睦,让高睦在越国公府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

这种礼遇,无形之中,把高睦划入了贵客的范围中,若是深究,未免有些见外。

不过,高睦本来就不把自己当越国公府的人,很乐意看到这种见外。

成为驸马后,高睦是第一次独自见到高松寿。王夫人还生活在越国公府中,高睦就算只是为了母亲,也不好一上来就在高松寿面前以弟弟自居。她强忍着厌恶,恭敬道:“父亲大人恕罪,儿子如今的处境,不便对父亲大人行大礼。”

“快别这么说。”高松寿连忙摆手,“五弟,你喊错了,我是你二哥。五弟能成为舞阳公主的驸马,是皇上的恩典,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处境。”

高松寿以为高睦的在对“升行”之事口出怨言,把高睦的“父亲大人”堵回去后,为了和高睦的“怨言”划清界限,还口称“恩典”,报拳拜了拜皇宫的方位。

高睦见了高松寿的姿态,知道自己人前人后都不用再喊“父亲大人”了,心中暗喜,嘴上附和道:“二哥说得是,都是皇上的恩典。”

“昨日是五弟与舞阳公主回门的日子吧?在宫中,一切都顺利吗?”

“顺利。”

“我想也是。舞阳公主是皇上的爱女,五弟随公主入宫,定然圆满。”

“二哥明见。”

高松寿与高睦本来就无话可说,父子变兄弟后,更是多出了尴尬。如果舞阳公主也在,就算座椅上全是钉子,高松寿也只能奉陪到底,既然只有高睦独自前来,高松寿也就犯不着为难自己了。他借着回门的话题,与高睦寒暄两句后,很快说道:“长嫂如母,五弟你去拜见你二嫂吧。”

高睦本来就是为了王夫人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