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怎么说出这般恬不知耻的话来的。

她不言语,狄霄就一直重复,翻来覆去,直羞得明窈耳尖通红。

见她面有松动,狄霄终于闭嘴。

他慢吞吞地揽住明窈的肩背,手指微动,仍不见明窈有什么动作。

却不知,明窈深知自己逃不出去,思绪乱飘着,颇有些摆烂的意思。

直到他将人打横抱起来,顺手带上了书册。

“不行!天还亮着!”明窈惊慌地喊了一声,想到自己在做什么,又羞耻地捂上嘴,努力不发出一点奇怪的声响。

狄霄却说:“在下雨,没人会来。”sg

“那也不行……”明窈仍旧不愿,可话还未说完,就被狄霄扔到了床上。

身子落下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想躲去里面。

谁知狄霄忽然喊了一句:“好窈窈。”语带缱绻,不似平日那般冷厉,而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语调。

明窈愣住了,便是被人摸上后颈,也没能回过神来。

狄霄凑到她耳边,轻声又唤了一句:“好窈窈。”这回的声音更轻更飘,但落在明窈耳朵里,好不亚于雷鸣。

“教教我,我看不懂。”狄霄将床下的书册捡起来,循着记忆,将页码翻到上回的位置。

他又向后翻了一页,全新的图画,叫人精神一振。

青天白日。

这是明窈从未想过的,连提都觉得害臊。

她根本不敢出声,泪眼婆娑着,张口咬在了狄霄的肩上,意识混沌之际,仅存的念头便是——

看不懂个屁!

一日又一夜,明窈睡够了,终于舍得睁开眼睛。

帐外大雨还在下,也不知是停了又开始的,还是连着下了两天一夜,反正一直淅淅沥沥的,听得人昏昏欲睡。

狄霄一直没出去,身上干燥温热,见到明窈醒来,他当即凑过去,摸摸她的手心,再贴贴她的额头,见人不冷不热,才放下心。

明窈没有追究昨日,她喝了两口温水,润了润干哑的嗓子,张口第一句便是:“册子呢?”

狄霄只怔愣了片刻:“什么册子?”

明窈冷笑,扭头看向周围,不出所料,早没了那本黄色的书册,连无人那边的被褥都被铺的平平整整。

“你藏到哪去了?”那害人的破册子,当初可叫明窈一通好找,为了寻到它,她就差把毡帐拆开了,仍没能找到。

后来部族迁徙,明窈也亲眼看着狄霄拆了毡帐,可那个时候,她也没看见册子的影子,这才将这事忘了个干净。

直到今日——

春宫册子一直在,只是她没找到罢了。

明窈又气又好笑,不错眼珠地盯着狄霄,一定要男人说出个一二三来。

可经过了昨日,狄霄有了经验,不辩解不认错,遇事先唤上一句:“好窈窈。”

“?”明窈呆住了,“不是,你别这样……”

“好窈窈。”狄霄凑过去,替她塞了塞被角,沉声道,“睡吧,我去给你煮粥。”

明窈迷迷糊糊地点着头,直到狄霄走远,才后知后觉,脸一红,开口想咒骂两句,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了,只自己往下滑了些许,将脑袋藏进被子里。

——她也不想的。

——可狄霄叫她好窈窈诶。

就这样,她几次被狄霄糊弄过去,到最后也没能问出书册的下落,或许又要等到下回“学习”,才能再见图画之精妙。

大雨一连下了数日,雨停那天,在毡帐里闷了数天的族人全涌了出去,在草地上跑跑跳跳,呼吸着新鲜又略带湿润的空气。

明窈也随人们跑了出来,回头看见莫拉阿嬷也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找了过去。

“阿嬷好久不见,这几天阴天,您的腿可又有疼?”

“没有了,公主给的药可好用。”莫拉阿嬷笑说道,她正想拍拍自己的膝盖,可一扭头,不经意发现明窈耳下的一点艳红。

小小的一点赤色,像被蚊虫叮咬的,但又更红更润。

“公主耳——”莫拉阿嬷话说一半,忽然想到些什么,眼睛蓦地睁大,后半句再也说不出了。

“什么?”明窈没听清。

“没什么。”莫拉阿嬷掩面轻笑,“我是说,公主也要多注意保暖,不然老了,浑身是病。”

一老一少亲昵地凑在一起,在外站了片刻,就回去了。

至于被明窈远远落在后面的狄霄,他摸摸了鼻子,自觉不去讨人嫌,回头在人群里找了半天,终于寻到他要找的人。

不出意外,这是今夏的最后一场大雨了。

雨水来得及时,正好将刚收成的土地浸润,为了保证明年耕种,土地还需再翻耕两回,一回松软土壤,一回添些麦叶草梗,等其自然腐化。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多罗可汗的派贴像跟刺一样梗在狄霄心头,不管觉得膈应,管了又总有些迟疑。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