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阑轻咳了两声,贺尘立刻收回了目光,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上,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猫。

黎星阑掩住了唇角的笑意,坐在了贺尘身边,仰起头喝了口水。

这时贺尘看着桌上的花盆发问:“哥哥,这个花盆里为什么没有养植物?”

黎星阑顺着贺尘的目光看向那个只有泥土的花盆,突然想起了里面还种着发财树时的样子。

那个盆栽本是林阑买来后放在他的卧室的,他不太会养花,但好在李雅宁会定期浇水,所以那株发财树还是在他的卧室中存活了下来。

“哥哥?”

贺尘的声音让黎星阑回过神来,他这才回答了贺尘的问题:“以前养过。”

“后来呢?”

“死了。”

贺尘对其中的经过很好奇,但是他看得出黎星阑并不想多说,于是及时闭上了嘴,不再多问。

十分钟时间一到,黎星阑准时开始讲起了课。

等数理化全都讲完,已经到了十一点半。黎星阑摘下眼镜仰起头揉了揉鼻梁山根处,深呼吸了一下。

“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文科的课程你完了自己看看书就好了。”

“好。”贺尘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然后走到了门口。

黎星阑跟了过来,作势要关门。

“哥哥。”

黎星阑关门的手一顿。

“谢谢。”

黎星阑“嗯”了一声,却见贺尘还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的意向:“还有事吗?”

“哥哥,今天过后,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这样温柔的样子了?”

黎星阑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动了动,没有做出应答。

贺尘明白了黎星阑没有说出口的话,冲黎星阑笑了笑,然后挥挥手:“哥哥晚安。”

黎星阑看着贺尘进了隔壁的房间。

他叹了口气,关上门回到桌前拿起了那个花盆。

他想,如果那一天这株发财树没有死掉的话,他会不会更容易释怀一点。

到了第二天,黎星阑对待贺尘的态度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不同的是,贺尘总算不用再回到自己房间吃午饭,他们终于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同一张餐桌上。

黎星阑在撞见贺尘和赵锡一起回家时依旧回过来将他带走,但是再也没有揽过他的肩膀,只是走在他的前面,用不耐烦的语气催促他跟上自己。

他们心照不宣一般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气氛过分融洽的下午。

很快,一中迎来了第二次月考。

和之前一样,赵锡依旧将贺尘送到了考场门口,然后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说了声“加油”。

这次考试贺尘终于摆脱了班里吊车尾的位置,向前挪了几名。

赵锡看着贺尘的成绩单,比看到自己前几名的排名还要高兴。

赵锡很清楚,以贺尘的基础能在一中爬到这个排名有多不容易。

“看来你背地里没少努力嘛。”赵锡欣慰的拍了拍贺尘的肩膀。

贺尘笑着拍了回去:“是赵老师教导有方。”

那天晚上赵母早早关门谢客,往店里搬来电磁炉为他们煮了火锅。

贺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本来只摆放甜品桌面上摆好的菜:“今天是在过节吗?”

“为了庆祝你们考试顺利。”赵母一边往锅里煮菜,一边笑着回应。

贺尘也忍不住笑了:“一中每个月都要月考,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每个月都要在阿姨这里蹭一顿大餐?”

“不必等考试,什么时候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店里不方便就去我们家里吃,生活又不是只有逢年过节才值得庆祝。”

赵锡没有插话,一心帮着母亲煮菜。

他没有注意到,贺尘慢慢低下了头。

贺尘小时候很喜欢过年,因为只有过年的时候,贺曼容才会一反常态在家里下厨。

贺尘记忆中的新年,是贺曼容包的饺子的味道。

他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贺曼容不再包饺子,连年夜饭都只是给他发些钱让他去外面吃。

于是那个新年的味道也在贺尘的记忆中变得模糊。

他已经快要忘了,生活还需要一些仪式感来庆祝。

面前的火锅咕嘟嘟的冒着热气,赵锡和赵母的脸在水汽氤氲下变成了模糊的色彩。

但是他们的色彩是温热的。

这一顿火锅的气氛太好,好到让贺尘忘记了向黎星阑报备自己的行踪。

他们吃过了晚饭,正在帮赵母收拾桌上的狼藉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赵母丢下手中的抹布,过去开了门:“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打烊了。”

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找贺尘。”

贺尘的身体猛地一僵。

短短四个字,他却听出了黎星阑压抑的火气。

赵母开了门让黎星阑进来,贺尘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