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南风羡兮明月空 上(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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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皇城。
宫阙远映,金碧荧煌。重檐庑殿,万顷琉璃,蔚为壮观。
明亮的寝殿里,一名眉清目秀的女侍医正仔细替徐长吟搽抹药膏。殿中两侧,六名宫人垂目侍立,手中捧衣端水。
徐长吟亦是正襟危坐,安分地让女侍医上药,目不斜移,只眼角余光仍不由自主地觑着了面色阴沉的朱棣。
这时,一名太监躬身入内,趋至朱棣跟前,恭声道:“禀王爷,太医已为公主诊治完毕,公主现已服药歇下。”
“好好服侍公主!”朱棣沉声吩咐,寒目仍锁在徐长吟脸上。
徐长吟眼眸略动。朱柠比她倒霉,被蜇中十余处,且多在脸蛋上。幸而那些只是寻常蜜蜂,否则她这“勇戳蜂窝”的行径可真是伤人伤己了。不过,想及那群刺客凄惨的下场,她不禁小有得意。想她刺手空拳从一群刺客手中逃脱,也算得胆识过人了不是?
许是她这得瑟过于明显,朱棣不冷不热的道:“王妃似乎很高兴?”
徐长吟心头一惊,忙收敛得意,敛首轻语:“臣妾听及公主无恙,心中自是高兴。”一路上,朱棣一直黑着脸不言不语,任谁瞧着也知他正在生气。她心下嘀咕:他要生气也该是对那些刺客,怎地又冲着她来了?
这时,女侍医轻柔地放下徐长吟的衣袖,起身道:“王妃娘娘,药已经敷好了,三个时辰后,奴婢再给您搽药。”
徐长吟温和的臻首:“有劳你了。”
女侍医有些受宠若惊,“此乃奴婢份内之事,不敢居劳。奴婢先行告退。”话罢,她向朱棣与徐长吟各施一礼,躬身退下。
而随即,朱棣冷淡地对六名宫人吩咐:“都退下!”
不多时,寝殿里只剩下了面罩寒霜的朱棣与满面小意的徐长吟。
朱棣犀利的眼神让徐长吟如坐针毡,她微吞口水,缓缓起身,喃喃自语:“这都三月天了,怎地仍是寒气逼人?看来得多穿件衣衫才是。”喃语间,她识相的打算开溜。
孰料,朱棣竟也撩袍起身,步履一移,朝她走了过去。
徐长吟浑身罩满寒气,不禁缓缓后退,直至抵到凤榻,一下子坐了下去,再无可退之路。她满脸干笑,心中却在鄙视自个:做什么怕他?她又没做错事?
朱棣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她,阴沉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埋入深沼里。她渐觉不妙,陡然抱住受伤的手腕,“哎哟”地叫唤起来:“伤口又疼了,我得去找太医瞧瞧!”
连声叫唤的当口,她身形一矮,竟是不顾形象的要从他胳膊肘下逃走。然则,朱棣眼明手快,一把勾住她的腰肢,冷声道:“王妃方搽了药,岂用再找太医?况且,连蜂窝也敢捅,这点小伤,又有何碍?”
一计不成,徐长吟立即沾湿眼眶,含泪委屈地望着他,指控道:“王爷好狠的心!若非公主来信,我岂会出城。况且,那些刺客非我招来,我也是无辜受累,又哪里想去捅那甚么蜂窝害了自己?”想她与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仇家八成是他给招来的,她不过是受鱼池之殃罢了。她已是受害之人,如今居然还要被他冷嘲热讽,她着实是委屈。
许是这话戳中了朱棣的软肋,他眼神一黯,手臂却更加梏紧了她的腰肢,低首附在她的耳畔,仿佛在咬牙切齿:“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不告而别,我定不轻饶!”
他温热的气息就吐在她脸上,令得她心头怦怦直跳。难道他这么生气,是因她独自出城?她眼底掠过一阵奇异的光芒,勇敢地直视他道:“我留了字条!”
朱棣冷勾嘴角,从袖中抽出一张白笺,张开在她面前,但见纸上草草书着四字:出城,勿忧!
“王妃如此有勇有谋,实乃本王之幸!”朱棣的口气比刀子还利。
不知怎地,见他因此生气,徐长吟反而心生愉悦。然而,她尚算自知,未敢表露分毫,乖顺地说道:“王爷谬赞,臣妾有此勇谋,也是王爷教导得好。”
她这马屁拍得朱棣一阵冷视,良久,他一字一字地道:“伤未痊愈之前,你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徐长吟心底的几许喜悦顿时消散,垮下脸蛋,急声道:“我这伤并无大碍。况且,再过几日我爹便会来,厢房还未收拾好呢!”开玩笑,关在宫中不许出,岂非等同于自缚双脚?
朱棣的口吻毫无转圜余地:“你倒是自诩身手了得,下次何不捅个马蜂窝试试?伤未痊愈之前,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出宫一步。”
徐长吟不满地瞪住他,朱棣却全然不为所动。半晌,她才不情愿地妥协:“不出就不出,在宫里好吃好喝侍候,我还求之不得呢!”
御园荫翕,百鸟啁啾,脆耳啼鸣,令得满园春意愈发生机蓬勃。金铺屈曲的六角亭中,雕绘祥兽图腾的玉案前,徐长吟百无聊奈的赏着春景。纵是周遭景致怡人,她却提不起兴致。
自前日朱棣勒令她不得出宫后,他便不告离宫,未再出现。
徐长吟不知他葫芦里埋的甚么药,只知这药令她十分不悦。
“四皇嫂!”娇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