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温略过了他的前一句,回答道:“巴顿。”

“巴顿?”男孩搜索着自己的印象:“是那个全年降水量最高的地区吗?”

“是。”

明明有那么多地方,为什么选择定居在巴顿?男孩心中疑惑,听说那里居住的人脾气都很古怪,卡斯雷怎么会邀请巴顿的人?

男孩的视线停在戈尔温的脸上。

这么温柔的先生怎么会来自那里?

“好了吗?”

男孩猛地回神,看见对方那双水盈盈的绿色眸子看着自己,他的脸烧了起来,结巴地说:“好,好了。”

“嗯,谢谢你。”戈尔温起身准备离开,却被男孩叫住,男孩的脸颊通红,拉住他的胳膊往他怀里塞了一张名片。

戈尔温拉开距离,名片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男孩茫然地看着戈尔温弯下腰,将名片捡起,重新递回到他的手里。

“你有东西掉了。”

男孩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抱歉,是我没有收好。”

“没关系。”戈尔温朝他笑了笑。

门口的人见到戈尔温出来,引着他往台上走。

巨大的镁光灯将演播室照的宛如白昼,台上摆了两张沙发,其中一张上已经有人了。

今天负责采访的也不是塔莉。

“您好。”记者看着戈尔温走上楼梯,起身和他握手:“我是今天负责采访的蒂妮。”

戈尔温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沙发上,面前是一台直直对准自己的高倍摄影机。

手心开始冒汗,戈尔温努力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台下零零散散地坐着观众,其中大多数都是工作人员。

戈尔温看见了镜子。

他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爆米花。

“戈尔温先生?”蒂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您笑什么?”

戈尔温抿了抿唇,愉快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可以开始采访了。”

快到六点半,各个组的技术人员都已就位,蒂妮将采访所用的稿子平铺在桌面上。

闹钟一响,高倍摄影机立刻开始工作,蒂妮十分熟练地开口:“大家好,欢迎收看卡斯雷的专访节目。”

“今天我们邀请到的是德拉得·戈尔温先生,请您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戈尔温像是被突然点到名的小学生,略带局促地说:“大家好,我是德拉得·戈尔温。”

没有一点用的废话,戈尔温将前几天练习的成果抛之脑后。

“哈哈哈,看来戈尔温先生还是有些紧张。”蒂妮脸打着圆场,脸上一直是得体的微笑。

后面的问题大多数都是关于歌达赞和罗坦德的,例如是怎么发现歌达赞招揽“枪手”的,又或是,如何录下了罗坦德的那段录音。

这也很正常,这本就是塔莉叫戈尔温来的本意。

戈尔温斟酌着,不能说的就闭口不谈,专访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那么最后两个问题。”蒂妮看着放松下来的戈尔温:“请问您的纯白设计稿画的这么好,您在之后考虑过画其他带有颜色的吗?”

戈尔温答:“我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以后都不会画有颜色的了。”

“可现在的主流审美就是优雅和华丽,戈尔温先生认为自己可以做那个特立独行的人吗?”

蒂妮的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犀利:“而且可据我所知,罗坦德盗取您的那一份设计稿就是带有色彩的,我的印象很深,大面积的红,像是生命般的颜色。”

戈尔温听到她的形容,轻轻笑了,那是他在濒临死亡前,自己动脉里喷出的颜色。

“蒂妮小姐。”戈尔温的眼睛眯起。

蒂妮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像是藏在灌木丛里的肉食动物,随时会撕破猎物的喉管,心里的想法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随后就是长时间的停顿,演播厅里静到只有机器的运作声。

灯光陡然变得刺眼,蒂妮开始坐立不安,在她准备随便拉个问题来救场时,就听见坐在对面的戈尔温说。

“主流审美?谁是主流?是你,还是那些待在舒适圈里被惯坏的设计师们?”

傲慢与偏见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健康是美,疾病就一定要受人诋毁;瘦是美,肥胖就一定要被人诟病。

人们甚至为这一可笑的准则设计了台步,一步一落点,后面的人落在前者的脚印上,模特宛如路过捕兽夹的兔子,只为更好地展现出这种“畸形”审美。

“那种东西我不需要,因为我找到了更好的,属于我自己的缪斯。”

像是触碰到了逆鳞,戈尔温的声音霎时间冷了下来:“当然,我会证明,所谓的美并没有标准。”

这就是江鹤和柯昂所提到的“新时代”。

威裴的课题内容是扫清崇拜主义和解放垄断,“新时代”和课题唯一不同的一点是,他们想创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