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眯起眼眸,眼中水光微澜:“收四岁以下的孩子。”

陆明辰却一本正经地道:“也不一定都要孩子,你不觉得凤微宫主缺一个……丈夫吗?”

“嗯?”任意像是酒有些醒了,眨眼望着他:“丈夫?”

陆明辰自顾自地说道:“你觉得我行不行?我长得还可以,武功也过得去,身家清白,也算出身大派……”他说得有些凌乱,最后连自己都察觉出了自己声音中的紧张,定了定神,认真道:“我想入赘凤微宫,你要不要?”

任意还捧着酒碗,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模样:“你要入赘凤微宫?”

陆明辰说道:“早在半年前,我就应该提亲的……”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错杂的脚步声,两人都是耳力极好的高手,同时一顿向门口望了过去。

沐颜仍旧穿着那件染血的衣服,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对上任意的视线之后,他却半跪下去行了一礼:“宫主,我有事禀告。”

谢落这时候才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想了想也跪了下去,却没有说话——他恨不得任意根本看不见他。

任意扫了一眼被押过来的人,又看到陆明辰骤变的脸色,猜到了谢落应该是抓住了他手下的人,估计是把陆明辰曾经做过的事都查了出来。

她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皱眉看着沐颜:“起来说话,怎么回事?”

沐颜站起身,把身后华四推到前面来,平静道:“此人是……”

陆明辰却抓住了任意的肩膀,固执地让她看着自己:“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任意羞涩道:“等一下再说,我这里有正事呢。”

等一下就晚了,陆明辰心里苦涩,等一下你就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我只要一个回答,很快的,你说好不好?”陆明辰恳求道。

任意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沐颜盯着陆明辰放在她肩膀的手,再也忍不了了,一脚把华四踹倒前面,一字一语地道:“宫主,别被他骗了,他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您的。”

任意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看过来,慢声道:“什么意思?”

陆明辰颓然地放下手,扯了扯唇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只要你做过一件事,就不要想永远把这件事瞒住。

但为什么不再晚一点呢,至少让他听到一个答案,就当自己得到过了。

沐颜的口吻平静而舒缓,像是讲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此人是陆明辰的手下,他早在您刚刚和陆明辰认识的时候,就查清了您的身份。陆明辰之后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为他知道了您的身份,他一直在欺骗您。”

“至于是不是真的,您可以问这个人,现在去查应该还能抓到其他人。”

一片沉寂,任意没有说话,她低下头慢慢地啜了一口酒,滚烫的酒液从咽喉一路向下。

再抬起头时,她眼底已经全然是冷静的情绪。她问道:“是真的吗?”

她问的不是华四,而是陆明辰。

陆明辰闭了闭眼,突然觉得自己四周一片昏暗,明明刚刚还是亮的。

任意捧着酒碗的手指收紧:“是真的吗?”

陆明辰的唇动了动,最终道:“是真的。但我现在……”

任意根本没有打算听他后半句说什么,她猛然站起来,把手中的酒碗砸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陆明辰没有躲,瓷片飞溅,酒液泼了他一脸,一片碎片划过他脸颊,血霎时渗了出来。

紧接着,寒光凛凛的剑锋抵在了他的咽喉处。任意冷冷地看着他:“我说过,如果你再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陆明辰点了点头:“我记得。”

他显得太过镇定,却让任意越发地觉得愤怒,她把剑尖往下压了压:“你不怕死是吗?还是觉得你能再骗我一次,让我放过你?”

陆明辰苦笑了一下,目光一直未离开她的面容,声音低沉:“我很怕死,霜月。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怕死过。”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但他早在昨天心中就已经有了预感,这世上不会有太过巧合的事,老天爷也从来不会偏爱他。

华四被抓走,必然是凤微宫的手笔。

他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迎来质问和审判。

任意咬着牙,眼底的冷静摇摇欲坠:“你可一点都不像害怕的样子。”

酒液顺着陆明辰线条分明的下巴往下淌,滴落在桌面上,他现在的模样极为狼狈。然而他却笑了一下,语气中是旁人都听不懂的感情:“但这是我欠你的,霜月。”

他很少唤她的名字,除了刻意引诱的时候。但他这一次只是想多叫两声她的名字而已,以后就没办法叫了,陆明辰遗憾地想到。

冷静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破碎,任意眼中的恨意浓郁到了极致,她冷笑道:“你欠我的还少吗?你一开始就欺骗我,让我喜欢上你,借机给我下毒,把我打成重伤。之后又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