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像八旗劲旅那样,经历过两军对阵时的连天炮火,眼前情况实在是超乎了他们的平常认知。

铁人军将士保持严谨队列,钢刃铁甲不断往前推进,犹如压路机一般平推过去。

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矛头和朴刀,不断将眼前的敌人搅碎。

两刻钟之后,明军钢铁方阵步步紧逼下,清军队列开始崩溃。

恐慌情绪一传十,十传百,纵使阿哈尼堪再怎么勒令、镇压也无济于事。

正当此时,战场侧后方一股烟尘袭来。

远远望去,那赤红色的“明”字旗和三辰旗,便知是明军援兵。

阿哈尼堪长叹一声,遗憾愤然道

“把溃兵捞回来,撤回城内。”

身边四百精锐骑兵分作两翼出击,放箭掩护溃退的步卒大队后撤,进入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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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盛京(奉天)地图

战后,正在盛京的何洛会听闻阿哈尼堪已经和明军接战,还吃了亏,立马勒令对方退入辽阳地区,严守防线。

各部不得擅自出击,依靠辽东地区广泛的营垒、堡寨坚守。

而此时,明军抵达辽东的消息,在快马加鞭之下,终于传到了北京。

“什么!明军已经打到盛京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迅速将整个清廷高层炸开。

多尔衮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江淮前线距离辽东数千里,明军怎么蹦过去的?

但结合之前朝鲜那边的消息,不难猜测,明军是从大海之上,乘船浮水而来。

反应过来后,多尔衮马上封锁消息,严禁关外的消息传入关内,必须先稳住人心。

而后以换防,祭祀太祖太宗陵寝的名义,命多罗郡王瓦克达领镶黄旗八千多人马出关,经由锦州,驰援盛京。

除此之外,就是要稳住科尔沁等和满清关系较近的蒙古诸部,辽东这个地方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它处在东北、北直、蒙古三方的交界处,多尔衮担心明军的到来,会动摇蒙古诸部的忠诚。

毕竟,之前明军拿下川陕以后,就已经和漠西部分蒙古部落产生了联系,造成了极恶劣影响。

也许此时这些部落还不敢作乱跳反,但难免会暧昧中立起来。

已经失去了江南地区输血的满清,不能再失去蒙古这个武力补充了。

归正女真

海军的陈举、刘国轩部约七千众重甲步卒全部登岸,几乎占领了整个辽东半岛西侧。

清军退守辽阳后,坚守不出,明军虽说都是精锐,但毕竟人数有限,还要分出人马清理各地堡寨、农庄,兵临前线一带的也就是一两千众。

辽东不是关内,一方面,辽东沦陷已有数十年,在这里,明军并没有江南那种深厚的社会基础,而且人口稀疏,虽说多尔衮入关之时已经将大量八旗勋贵族人带入关内。

但依然还有一半左右的满洲族人留在关外。

当然,其实也没有多少,按照顺治五年时的统计数据,八旗包括满蒙汉加在一起,有七十多万人口,其中满洲占三十万,蒙古十四万,汉军二十五万。

除此之外,还有一百万左右的包衣。

此时的辽东,人口估计也就是一两百万而已,其中一半是满洲女真各部和汉军旗的家属族人,以及大量包衣。

这些人也许对满清称不上多么忠诚,但对明军肯定不会有多亲近。

所以大军每进展一处,都得先清理控制这些聚居地才行,否则一不小心,自己也会被人给“游击”了。

尤其是相较于内地,这里的民众族群混杂,又多有弓马,一旦呼啸聚集起来,便是一支支游骑兵。

面对这些棘手的堡寨、农庄,明军也没法一个个攻拔,否则反而会让情势更加恶化,那样整个辽东的各族民众,很可能会倒向清军那边,到时候真就陷入泥潭无法自拔了。

所以明军采取的策略,还是拉一派打一派,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这也不难做到,满清的八旗制度之下,是极其严苛的奴隶制,大量女真、蒙、汉、朝鲜等族百姓沦为包衣农奴、牧奴。

郑成功提出主要政策纲领,“释奴分土,惩凶救民”。

即否认所有满清八旗制度下的奴隶关系,所有原本被束缚于满蒙贵族奴役下,包括女真各部贫民的包衣、农奴,都获得解放,并将原有土地效仿关内民屯令中的政策,重新分配。

这迅速让远道渡海而来的明军,在辽东站稳脚跟。

正如同生活在中原、江南的农夫,不会因为皇帝新建的宫殿而获得益处,游牧与游猎民族的文化中,阶级压迫更为深重,在直隶、山东跑马圈地的毕竟只有军事贵族,跟真正在大小兴安岭里挖鱼刨参女真部落有什么关系?

恰恰相反,自太祖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后金在十数年的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