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竟一点没有发觉……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吐出烟雾,问了声:“有事?”

“我有个事需要你帮忙,下午你早些回家吧。”

闻屹没细问,只道:“知道了。”

“行了你先忙吧,记得定个闹钟,”外公叮嘱道,“你这人忙起工作后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嗯。”

烟雾缭绕间,他依稀想起那天她的背影,喉间微微燥热。

他的工作室在京北,因为受朋友所托,有件很重要的字画古籍需要修复。京北那边父亲自从知道他回来之后安排了各种饭局,甚至定下了联姻对象,他索性直接飞来苏城。

古籍的修复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昨天他要的纸也寄来了,他想快些腾出时间去修她的画。

以及和她见面。

抽完烟,闻屹简单将桌上的东西拾到一边,他单手拎起椅子上的外套,锁门离开。

老宅里的苏信鸿正准备出门遛狗,看见开车回来的闻屹,他“哟呵”一声。

“我让你早点,也不用这么早,工作处理好了?”

闻屹蹲下身,大手在狗狗的脑袋上揉了揉,白色的毛发抚过掌心,困意稍减。

“我回来睡一会儿。”

外公惊讶,才意识到他是昨晚一夜未归,皱眉道:“你这孩子就是学不会爱惜身体。”

真是一个人在国外呆久了,越来越不会照顾自己了。

见闻屹神情不太在意,苏信鸿更来气,他心底盘算一番,愈发觉得得快些给他找个女朋友。

等有了女朋友,就知道照顾人的重要性了。

-

日光慢慢升高,阳光逐渐从床尾退至窗边。

闻屹翻身后被床边闹钟的震动声吵醒。

他一向习惯醒了就要起来,哪怕只是睡了一小会儿。

下楼时外公挑眉看他:“不多睡一会儿?”

闻屹唇角勾着微痞的笑意:“这不是惦记着你的事儿。”

外公:……

“说吧,什么事。”

苏信鸿走到从储藏室中,拎出两个红色盒子递给他。

“喏,拿着。”

“什么东西?”

“黑枸杞,送给我老朋友的,”见他未接,苏信鸿说大声说,“还不快拿着,难道你要让我一个老头拿?”

闻屹眼皮抬了抬,抬手接过这并不重的两个盒子。

“一会快些走,去晚了没有好位置,”外公指挥他,“你来开车。”

闻屹没好气地笑了:“我是司机?”

话虽这般说着,他却还是照做了。

吃完午饭,两人来到院子停好的车旁,外公把东西拿到车的后座上放好。

闻屹单手倚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向后视镜,修长骨感的手指操控着方向盘,利落地倒车完毕。

汽车疾行驶出,穿过城市街道。

闻屹瞥了眼车窗外经过的景象说:“这附近不就有评弹馆么,用得着跑那么远?”

外公笑了笑,坐正身体。

老神在在地说:“你不懂。”

片刻后他又补充:“你之后就会懂了。”

车辆穿行过古朴的街道,白墙前的树木扶疏有致。

苏信鸿望着窗外即将到达的桥梁说:“停停,在这附近找地方停车就好。”

闻屹抬眼扫过四周,随口问道:“到了?”

“没,一会过桥还要再走一段,车过不去。”外公解释说,“南堤巷的那条长街是有几百年历史的古巷子,受保护的,哪是你想开就能开的地方。”

下车后,闻屹顺手将两个盒子拎上。

苏城夏秋两季多雨,往往是绵密的细雨,持续不断。

夜雨过后,桥梁外延布满的青苔起伏翠绿,潮湿的空气中隐隐能闻见咸腥泥土的味道。

透过那层青绿,闻屹回忆起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跟着外公来过这里。

好像这许多年,苏城在变也没怎么变。

在闻屹五六岁的时候,母亲恢复了工作。

哥哥大他五岁,父亲已经为他安排了各种课程,无暇陪他玩,因此他被送来江南外祖家。

跟着外公生活,他见识了许多书墨古画,也跟着外公的朋友接触和学习了书画修复这个行业。后来每年寒暑假,他都会自己主动过来。

大学时候他与家里关系变僵,出国之后很少回来,也没有回来探望过外公。

去年回来之后,闻屹先回的苏城,在这买了房,苏信鸿还以为他要长久在苏城工作定居,结果转眼就回了京北。

苏信鸿身体一直不错,脚步稳健有力,精神矍铄。

“你小时候我就带你去听过评弹,还记得吗?”

印象中是有过几次,但当时他性子还没沉下来,再加上评弹唱的词不大容易听懂,心思全然不在这,所以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