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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婆子的车进了寨子,查硕立即下马去搀扶她。

“姆妈,”查硕道,“这么晚了,可有人送赵家女郎回去?”

白婆子看着查硕,深深地叹一口气:“这时候才想起来?晚了!”

查硕今晚比往常少了些的憨态,他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跟我进屋,”白婆子道,“我和族长有话与你说。”

母亲

白氏还没有睡,她在等白婆子,她们相互依靠地走到现在,在白氏心底里白婆子除了是大齐的公主之外,还是她最重要的家人,白婆子出去还没回来,她怎么可能放心?

等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白氏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看过去,白婆子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

白氏立即看向白婆子的眼睛,从中看到了几分轻松的神情,这才放下了心,看来这一趟见到了想见的人。

白婆子没有说话,先利落地端了温水,然后浸湿了帕子给白氏擦身。

白婆子道:“不是让你先歇下?”

白氏笑着:“这么早谁能睡得着?”白婆子让她歇着,还不是一回寨子就径直来了她这里,这寨子人虽然多,但是能与白婆子说话的却只有她而已。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得说一说才痛快。

白婆子将水盆端出去,一直没有进门的查硕立即接下来,他将水倒了又回到门口候着,直到屋子里传来白氏的声音:“进来吧!”

查硕这才走进屋子躬身向白氏和白婆子行礼。

只不过这次与平常不同,无论是白氏还是白婆子都没有叫他起身。

查硕弓着的脊背慢慢直起,他看向面前坐着的两个人,整个人看似平静,心中却似刚刚煮沸的水,剧烈翻腾起来。

查硕想了想,没有做多余的事,而是“噗通”一下跪在了两人面前。

白婆子和白氏没有阻止,查硕又膝行几步,冲着白婆子磕了三个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母亲。”

白婆子垂着眼睛道:“你不应该给我磕头。”

白氏听到这话,正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地上的查硕已经抬起头,再次向她膝行过来,然后一头叩了下去,郑重地又喊了一声:“母亲。”

白氏眼睛微微有些潮湿,不禁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白婆子道,“要说这一礼,你最受得。”

白婆子这样说了,查硕再次向白氏叩首。

“快起来。”白氏着急却又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查硕这样做。

等查硕再度直起

身子,白婆子道:“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她比我更像个母亲,当年……按照我的意思,是不会救你了,作为母亲我用了所有的法子,不能救下你们兄妹的性命,我能做的只有为你们报仇。”

白婆子说完看向白氏道:“是这个傻子,用自己的骨肉换了你。”

这些查硕都知晓,当年母亲将他藏匿起来,就是怕会有什么闪失,乌松节都不知晓他的所在,但后来有人背叛了母亲,带着兵马前去捉拿他,是白氏用自己的儿子顶替了他,这才将他送了出去。

其实那时候查硕还不清楚自己就是大齐公主和乌松节的孩子,他只是对几年前的动荡有了疑心,然后一点点查了出来。

白氏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都是从前的事了,说这些做什么?”

“过去的事,就要都忘了?”白婆子道,“那跟养了个狼崽子有何不同?”

查硕抿了抿嘴唇。

白婆子将目光重新落在查硕身上:“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们,为何不让人将你接来寨子?”

查硕点点头。

白婆子道:“不想让你卷入这桩事里了,你的弟弟妹妹们都死了,里面还有这么多恩怨在其中,当年我送你出去,不让你以乌松节之子的身份长大,就是想要你摆脱这一切。”

查硕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想了想没开口,而是静静地听着白婆子继续往下说。

白婆子道:“这份仇恨不该压在你身上,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们与乌松节、乌松齐和现在的赞普、以及大齐那些人之间的恩怨,跟你本就无关,我不会将仇恨压给你,将你当成一柄复仇的刀。”

“但我也不能一味地瞒着你,你长大了,也有选择的权利,你找来洮州之后,我们也将你留下了。”

查硕点点头,只不过两位母亲一直没有提及他的身世。

“不告诉你,是想要护着你,”白氏道,“是我的主意。”

白婆子叹口气:“她总是有慈母之心,总觉得瞒着更多人,你就更安全,万一有一天我们找不到机会,或者又被人算计,总能设法让你逃脱。”

查硕道:“儿子现在明白了。”

白婆子接着道:“看到你,我还是很欢喜的,你有时候莽撞又冒失……”

查硕脸微红:“儿子给母亲丢脸了。”

“这算是什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