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那些将士再也顾不得拉着财物的马车、驴车,全都向南门口涌去。

“豫王来了,我们一个也活不成。”

豫王如何治军他们再清楚不过,落在豫王手里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相王藏在人流中,此时此刻的他身边只有两个护卫跟随,这三个人如同湍急小溪中的落叶,无法掌控自己的方向,完全在其中沉浮。

相王甚至被挤倒,还被逃窜的人流踩了几下,等终于出城后,相王才发现豫王根本就没来。

方才居然没有人去确认这话是真是假。

相王又急又气,加上刚刚受了些伤,只觉得喉头一热,呕出一口鲜血来。

护卫见状,忙上前搀扶,还没能说上话,另一个护卫就瞧见了不远处城墙上升起的一面旗帜。

“一个大大的‘豫’字迎风招展。”

这次豫王可能是真的入城了,两个护卫互相看一眼,一人架起一条相王的胳膊,如同拖死狗一样,向更远点的方向逃去。

萧煜是真的进了城。

城中没来得及逃离的叛军,看到豫王的旗帜都跪地求降。

萧煜看着那些人,淡淡地向聂平道:“残害过无辜百姓的人,一律不予宽宥,立即斩杀。”

罪无可恕

萧煜说完话,跪在地上的兵卒立即惊恐起来。

他们以为投降能留下一条命,没想到最终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当中许多人都做过欺压百姓的事,难不成都要被杀?

跪在前面的一个军头,先开口道:“我没杀过,我没动过手,许多事都是我手下人做的,我不知……”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武卫军已经手起刀落。

鲜血喷溅出来,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萧煜冷声道:“纵容手下人行凶,罪无可恕。”

武卫军没有迟疑,利落地从俘虏中拖拽出几个副将和军头,将他们强压在地上,再次手起刀落。

紧接着一群百姓提着农具和棍棒赶过来,听说豫王来了要为他们做主,一个个神情激动,先拜谢豫王,然后去俘虏里寻找那些欺压过他们的兵卒。

兵卒们看到副将和军头的下场,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心中祈求不会有百姓记得他的模样……

“就是这个畜生,他害了我女儿。”

“是他们,抢走我家的粮食。”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被指认出来的兵卒越来越多,兵卒当中开始有人哭喊,求萧煜饶命。

“我还银钱。”

“我将抢来的财物都拿出来,求求你们,只要不杀我,豫王爷……”

但没有用处,他们还是被拖拽到了城下砍头。

不一会儿功夫,城下就血流成河,但是没有一个百姓害怕,他们之中不少人喜极而泣,哭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终于为他们报了仇。

那些没有加害百姓的兵卒,一个个脸色惨白,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做过盘剥百姓的事,只不过他们与那些害人性命的兵卒相比,委实不算什么,因此没有被百姓牢记。

“剩下的人关押在衙署大牢,有冤屈的百姓,随时都可以去衙署认人。”

俘虏们本以为逃过一劫,听到后面的话,再次提起心来,如果后面被认出,那么随时都会被杀。

没有人能够放下心来,因为有可能会被认错白白

丢了性命。

“豫王爷,这不公平,”其中有个兵卒鼓足勇气道,“不经审问就定罪,万一有错该如何?”

萧煜看过去道:“你们将手伸向无辜百姓那一刻,就没权利说这些,即便自己没做,却也没有阻止,本就该同罪。”

那兵卒仍旧不服,却也只能苍白着脸闭上嘴。豫王说的没错,多少人冷眼旁观,没有伸手抢夺,或许是没有机会,或许是有一点点良知,仅此而已。

辨认和杀人仍旧继续,有文吏前来求情,让萧煜手上少染鲜血,对他将来定有好处,却也被萧煜挥手让人拖走。

萧煜看着那些丢在一旁的尸身,与他梦中经历过的情景有些相似,那时他也是下令杀戮俘虏。

却又完全不同,因为这次他不是因为暴虐,而是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

今天他在凤翔做的一切,很快就会传开来,那些跟随相王的兵卒,应该会有所收敛,不敢随意向百姓下手,这就足够了。

别看这些人不会打仗,但很懂得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相王呢?”萧煜问聂平。

聂平道:“从南城门出去了。”

“不用管他,”萧煜道,“继续往南,去下一座城。”

……

相王和两个护卫一路往南走,路上不敢歇着,只想早点到下一个兵马驻扎之地。

直到天亮了,县城就在眼前。

谨慎起见,护卫先前去打听消息,确定城内安全之后相王才会进城。

另一个护卫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