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陆昭霖搁下筷子,脸色难看。

小太监低着头答话:“回禀陛下,翊坤宫的人说,珍妃娘娘原本正在用膳,才刚用了几口碧粳粥,忽然就吐血不止,然后人事不知。”

“珍妃这是,中毒了?”江诗荧掩唇惊呼,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十有八九。”陆昭霖点了点头:“起驾,去翊坤宫。”

忠仆

御辇在翊坤宫外停下的时候,宫里大大小小的嫔妃已经尽数赶到,都等在寝殿外间。

“陛下驾到”的唱诺之声响起,很快,就见陆昭霖携了江诗荧而来。

“臣(嫔)妾参见陛下、参见皇贵妃娘娘。”

“起吧。”陆昭霖道:“太医呢?”

德妃上前一步答话:“太医们正在里头为珍妃妹妹诊脉。”

陆昭霖点了点头,带着江诗荧以及一众妃嫔往寝殿內间走。

他们进去的时候,方院判的手仍然搭在珍妃的腕上。

其余几位太医则是站在珍妃床前,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朱冼的毒?”

“好像不是,若是朱冼的话,珍妃此刻已经没了命。”

“那是什么,这个脉象分明和朱冼有九成相似。”

此时,方院判收回了手,面色沉重地开口:“是月艾。”

“月艾是什么?”

听到这一声,太医们,以及伺候在屋内的宫人们,这才注意到陆昭霖和一众妃嫔已经进了屋,赶紧纷纷行礼。

陆昭霖叫了起,又问了一遍:“方院判,月艾是什么?”

“是一种剧毒。”方院判道:“会让人五脏衰竭而死的剧毒。”

陆昭霖眉头紧蹙。

江诗荧的目光在屋内逡视,最后落在不远处的桌案上,那上头,正摆着一碗碧粳粥。

她指着那碗粥问:“是下在那里头的?”

方院判却摇了摇头:“不是。这毒,在珍妃娘娘体内至少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只是今儿才恰好爆发出来。”

陆昭霖的眸中尽是阴霾:“让慎刑司的人过来查。”

御前有小太监领了命,正要去慎刑司传话,忽然就被人叫住。

“等等!”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就见说话的人竟是宋才人身后的画屏。

此时,她从宋才人身后站出来,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屋子中间,然后跪到地上:“陛下不必让慎刑司的人来查了,珍妃娘娘身上的毒,是奴婢下的。”

这话一出,不提别人的反应,宋才人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陆昭霖的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了刹那,很快又落到画屏身上:“你为何要给珍妃下毒?你可知以仆害主,谋害正二品嫔妃,是要全家处死的大罪?”

“以仆害主?”画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珍妃可不是奴婢的主子。”

原本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的周贵人,一听她这话就来了精神:“你的主子是宋才人。莫非,是宋才人指使你的?宋才人对珍妃娘娘有怨不成?”

宋才人慌张地摇头:“陛下明鉴,不是嫔妾,嫔妾没有。”

陆昭霖看向她的目光,却颇有几分意味不明。

还是跪在地上的画屏,替宋才人解了围:“珍妃娘娘在外一向宽和大度、温柔体恤,宋才人怎么会对珍妃娘娘有怨呢?便是自己的亲堂姐被珍妃害死了,她都当没这回事一样,在珍妃面前谦恭乖顺得很呢!”

这一句话里,信息量也太大了!

宋才人的亲堂姐,那不就是先皇后?

先皇后是被珍妃害死的?

陆昭霖问:“听你话里的意思,先皇后是被珍妃害死的?你可有证据?”

画屏还没开口,珍妃的大宫女长夏忍不住了,快步上前跪到地上:“陛下明鉴,阖宫皆知,先皇后是缠绵病榻而亡,和我们娘娘毫无干系!画屏这是在污蔑我们娘娘!”

“污蔑?”画屏轻哼一声:“我既然敢对珍妃下毒,又敢站出来承认,手上自然是证据确凿的。不说旁的,便说御药房的那个小原子,长夏姑娘可还记得?他还活着呢!”

“小原子”这三个字一出,任谁都能看得出长夏眼中的慌乱。

陆昭霖问:“小原子是何人?”

画屏道:“他原是御药房的小太监,负责给凤仪宫送药的事儿。珍妃买通了他,在皇后娘娘的药里做手脚。后来皇后娘娘薨逝,珍妃派人要将小原子淹死,可惜了,那小子命大,竟逃出一条命来。”

说到这儿,她带着一脸讥讽的笑,看向方才还在喊冤的长夏:“小原子还活着呢,且恰好让我遇上了,长夏姑娘没想到吧?”

长夏脑子里一团乱麻,正拼命想法子辩解,就听陆昭霖问:“小原子现在何处?”

画屏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末了又道:“还有奴婢搜集到的其他证据,此时都收在奴婢房中床下的小箱子里。”

陆昭霖递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