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若曦就将东西都送去了御书房。

“刘公公,这就是我这段时日借的所有书,皇阿玛恩准我再借些别的,这些就有劳公公放回去了。”

御书房的主管太监刘广全笑得满脸老褶:“五公主自去便是,李公公已经来嘱咐过了。这些就交给奴才吧。”

若曦点点头,留下巧慧在外面就自己进去了。

今日三公主和四公主没有同来,只有若曦一人,她可以想待多久待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前世醉心学术的影响,若曦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醒来,此刻她只想在一个她熟悉的领域找一点存在感和安全感。

她现在正是心理极度脆弱,极度需要肯定的时候。她需要有人告诉她,过去的“张晓”有存在的意义,如此她才能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可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在这个时代是招人忌讳的,她没有办法向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寻求肯定。

只有让自己沉浸在过去无比熟悉的领域,在这个无比陌生的世界她才能感觉到能抓住些什么,她才能确定,不管在哪里,她的头脑和知识都能让她好好生存下去。

这种不安全感其实并不是无端而生的。

从来她能抓住的东西都很少,哪怕她不断地充实自己,不断的学习,不断地自己给自己肯定,可或许正是因为某些情绪的缺失,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不安。

若曦绕过前面的几排书架走到了稍后面一些的位置。

这排书架上放的都是一些地理舆图。

再过不久就是汛期了,她记得这一年的黄河沿岸发生了严重的水情,导致两岸的民众损伤无数。

康熙毋庸置疑是一个英明的帝王,可黄河形势复杂,多少年治理黄河官员的心血凝聚其中都难以彻底解决每年的黄河水患。

她想,或许她可以也为黄河的百姓出一份力?

从前没有记忆的时候她顾忌帝王多疑,也担心树大招风,这才没有主动献策。可这次醒来,又有了自己从前的记忆,她的想法也发生了转变,

既然低调无用,那不如就高调起来。站到最耀眼的那个地方去,叫自己以及周围人的身侧都再也没有可以隐匿肮脏污秽的地方。

只有这样才能护好自己和身旁的人。

她专注于手上的舆图,自然也没有注意从外面进来的高大身影。

“皇……”刘广全还未说完就被康熙摆摆手叫停。

走出来了,康熙才拿起若曦还回来,而刘广全还没有放回去的书:“五公主平日爱看什么书?”

刘广全打了个千,还是那副满脸堆笑的模样恭维道:“五公主好学,什么种类的书都爱看。”

“这是刚送回来的?”他用手中的书随手指着桌上的那一摞问道。

“回万岁爷,正是今晨五公主刚送来的。”

康熙没再多问,继续翻着手中的书。

突然,书页当中落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

刘广全立刻知机地捡起来递给了男人。

纸张是从一本名为《新馔历法便览象吉备要通书》的书中掉出来的。

康熙定睛一看,心中当即便是一惊。

“清之历法,尚可完善。古来常以地为中心计时,实则以日为准,更兼备符合农之历法……”

每个字都是歪歪扭扭到没有一点筋骨,可字字句句的内容却偏偏都能显示出主人的非凡学识。

他越往下看越是心惊。

朝廷颁布的历法计时尚不完善,这他是知道的。且他也有心让西洋来的传教士为朝廷修缮历法,以此更加贴近农时,有利农事。

只是这本不该是若曦一个闺阁少女应该知晓的事。

毕竟,这件事到现在仍旧只是他的一种想法,他也正打算考核了西洋来的那几个传教士后再做打算。

他心中不由得又升起来了一丝警惕。

派去监视若曦的人一段时间来除了传回蓝琪儿时常找若曦茬的讯息之外,并未得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康熙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纸张迭好,攥进手心,然后又再次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御书房。

殿中少女看得出神,一边翻看舆图,一边用手指比划,口中念念有词:“不对呀,这个名称怎么和书上记载的不一样。”

说着又前后翻动书页:“罢了,还是得找地方志对比着看,想来应该是后人记载时口口相传把名字弄错了。”

康熙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若曦的后面,将她的话全部都听在了耳中,突然语意难辨地出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若曦正准备将舆图先放回去,不妨后面突然传来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就往后侧倒去。他眼疾手快,伸手就拉住了她,将她捞进了怀里,瞬间他就感觉一股暖香盈了满怀。

“皇……阿玛,”若曦睁开他的怀抱,慌忙行礼:“这个时辰您不是应该在养心殿议事吗?儿臣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若曦只以为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