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紫芫浅浅一笑,轻声说:“世人能有几人可以如他们一般,说放下就放下绝不留恋。世人太多眷恋,总是明知该放下却不舍得放下,总要一再留恋一再纠结。但愿我到时能如他们一般,能够狠心放下。”

她的声音有些轻,外面有风有雨,琉璃没有听清楚,看着冼紫芫刚要开口再讲话,却发现冼紫芫眉头微微一蹙,面上露出几分不安。

“少夫人,怎么了?”琉璃有些不安,她甚少在冼紫芫面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竟然还有几分紧张,“是马车赶的太快了吗?还是您有些不舒服?”

冼紫芫摇了一下头,用手轻轻捂着自己的心口位置,不安的说:“吩咐马车快些,我突然觉得心跳慌乱,一定是府里出了什么事,但愿不是小春。”

琉璃一怔,没敢再问,立刻让马车快些进入府内,幸好距离不远,这说话间马车已经进到院中,冼紫芫搭着琉璃的手匆匆下车,也顾不得撑伞就匆匆向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脸上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小春的影子,冼紫芫看了一眼琉璃,低声吩咐:“立刻去找小春过来,我怕是我太过敏感,问得着急,她心中担忧,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琉璃并不多话,立刻转身去寻找小春,冼紫芫有些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走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跳越来越急促,担心也越来越重,然后听到外面传来琉璃的脚步声,但只有她一个人。

琉璃进来,没等冼紫芫询问,就立刻说:“刚才去找过,府上的人说,小春姑娘突然说有急事要回一趟她母亲家,府上的人看她面色慌乱,怕是她的母亲有什么不妥,您又在外面处理丛之伟的事,也不好再找您商量,就先派了马车送她回去,府上有人跟着。”

冼紫芫长长吁了口气,但面上的担忧并未减多少,想了想,还是看着琉璃说:“你去趟小春母亲家,她们家就住在冼家院落附近,看看小春情形。”

“是。奴婢这就去。”琉璃点头,然后转身从冼紫芫房间里出来,带人坐马车赶去小春母亲家,小春以后会嫁给自己的堂弟晋护卫,也算是她的家人之一,晋护卫现在陪着玄易处理若水姑娘的事,她自然要多担待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冼紫芫靠坐在床头就着烛光看书,玄易没回来,琉璃也没从小春母亲家赶回来,甚至没有消息带过来,这让冼紫芫心中不安愈加的重起来,只恨不得自己赶去小春母亲家看看情形。

突然,冼紫芫觉得有一股她幼时记忆里才有的味道出现,冷冷的味道,仿佛一种浸在药水中的植物,空气中的味道也是冷的,就好像冬天最最清冷的空气一般,这种味道,在幼年的时候,曾经是她最常呼吸到的一种味道。

以前她不害怕,虽然那是一个可怕的人,连祖母嗅到这种味道也是面色微显紧张,纵然没有过往的记忆,祖母对这种味道也是立刻条件反射警惕起来,甚至会想着躲起来。

但今天,冼紫芫突然有些害怕,她的手下意识抚向自己的腹部,她可以有事,但她腹中的孩子不可以有事,如果这个人一定要除掉她为他的徒弟铺平道路,换做刚嫁人时的她,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此时的她不会,为了让腹中的孩子有活下去的机会,面对的是谁她都不可以轻易选择放弃。

“你在害怕?”一个冷漠的声音,如同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她一直觉得他就是一个幽灵,是死人,虽然他有血有肉,已经老迈却仍然眉眼出众。

“小春和琉璃她们怎样了?”冼紫芫坐直身体,下意识将盖在身上的棉被拉了拉,她并没有更换衣服,只是觉得有些微冷,靠坐在床头的时候拽了棉袄盖在自己的身上,这一拉,好像可以让自己有一种躲避的可能。

“她们该死1来人的声音里透出不耐烦,似乎觉得冼紫芫讲的是废话,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原是想着不必我亲自动手,谁知道那个臭丫头竟然想着以死反抗,自然只能让她闭嘴。”

“你把她们二人怎么了?”冼紫芫声音有些哆嗦,她没有武艺在身,否则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冲到那个人面前,至少可以有一搏的机会。

“我没把她们怎么着,是她们自己不想活了。”来人更加的不耐烦,“你和你祖母那个老太婆一样的罗嗦!临死了还要罗里罗嗦的讲上一大堆。”

“小春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奴婢,她什么也不会,你为什么要杀了她1冼紫芫生气的提高声音,“琉璃她是有些武艺,但她与你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你凭什么要对付她们!你一个前辈,你好意思吗?你要不要脸1

“要脸?1来人冷冷一笑,“脸皮是最最没用的东西,我从来不要这个东西,你要的话我送你,反正于我无用!我今天来,你也晓得目的是什么,是你自己结果你自己还是我亲自动手,能够让我亲自动手也算是你的荣耀。”

冼紫芫咬着嘴唇,慢慢的将心跳恢复平缓些,她心跳一紧张,腹中就有些浅浅的不适,还有些恶心呕吐的难受,似乎是腹中刚刚有的小生命感知了她的不适,也有些小小的紧张,她轻轻吁了口气。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