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心情有些差,我就在床上瘫了半天。”

果然,话题兜兜转转还是会绕回到某些沉重的事情上。

此时的郁景徐已经彻底远离了人群,在操场的看台边坐下,路灯正好映照着他的半张面庞。

“那么,有什么我做了能让你心情变好的事吗?或者说,你有没有什么能向我倾诉的?”

他的语气十分温柔,却又不会被夜风吹散。

郁景徐的双眼一瞬不眨地观察着卓蔚成的表情,直到耳畔传来一声轻笑,“那恐怕就只剩下——你能立刻出现在我身边了。”

那张被昏黄灯光晕染上颜色的面庞上闪过纠结之色,他真的在为了这句戏言而动摇。

“抱歉。”这件事情真的没办法实现,他好像也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卓蔚成起身看着窗外的万丈晚霞,“该道歉的人是我,我向你隐瞒了很多有关家庭的因素,说得好听是怕你为这些事情费心,然而事实上,是我还没能看清自己,看清未来。”

“我想以一种更为成熟从容的姿态向你讲述这些事情,而且有些事情,必须要靠自己想通才行。”

与他话语中的明确不同,对话框里的卓蔚成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郁景徐的眼底满是忧虑,“我明白了,但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无法释怀的事情,我希望到时候你能第一时间向我倾诉,拜托了。”

卓蔚成见状故作轻松道:“这是自然,只要你不嫌弃我会向你大吐苦水就好。”

他看见郁景徐刚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另一个男声打断了,“景徐,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去看表演啊?”

面对站在自己身侧的孔苏,联想到二者紧张关系的郁景徐没搭腔,只是指着手机轻轻摇头示意。

“哦哦,抱歉,你是在和家里人打电话吗?”

“嗯。”

“那我不管你了,本来还帮你在草地上占了个位置来着。”

孔苏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一边离开了看台。

见他的背影远去,郁景徐才松了口气,孰料手机里立马传来狐疑且带酸的声音:“你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之前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可还连累你一同受罚。”

郁景徐一开始也不想和对方有什么交集,尤其是在听到那些对方亲口说出的不当言论后,更是恨不得远离。

现在还能维持这样相对友好的关系,一方面是对面坚持不懈且开始注意言行,另一方面是他自己也发现了对方身上的某些过人之处和共鸣点。

总之,自己也并不是会强硬拒绝别人的那种性格,尤其是在还涉及学生工作牵扯的时候。

他按照这样的意思向卓蔚成大概解释了一通,对方虽然半信半疑,可到底没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鬼使神差的,郁景徐忽而产生了一个想法,应该是因为对象是孔苏才会这样的吧,自己身边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连泛泛之交都没有,平常和那么多人打交道也只是学生工作需要,没有什么私底下的联系发展。

偶尔有时候,他其实也会怀疑像自己这样的人际交往现状是否正常,但除了卓蔚成,他的确挤不出什么留给他人的空余时间。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心里没有产生过什么情感负担,郁景徐依靠这点说服了自己。

他们那之后的通话内容几乎全是闲聊,在此期间,卓蔚成见证了夜幕降临的全过程,而郁景徐则听见了渐渐远去的人声。

“啊,好饿,才想起我还没吃晚饭,还是点个外卖吧,懒得做了。”

卓蔚成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胃正在不断抗议,于是重新瘫回床上,开始浏览附近的外卖。

“可以把你家的地址给我吗?让我来帮你点吧,之前游轮上的饭钱我也还没来得及还你。”

“好啊,要不要我顺便把我家的门锁密码告诉你?”

羞赧的神情再次出现在郁景徐身上,“蔚成,不要开这种玩笑。”

卓蔚成挑眉,“这可不是玩笑,我是真心想邀请你来我家做客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这句话里仿佛隐含着郁景徐的某种决心。

“那我拭目以待。”

未明的苦闷

两人挂断通话时,外卖也正好送到,卓蔚成对其抱着开盲盒一般的心情,结果却先震惊于那巨大的分量——郁景徐基本把自己平时在饭店里爱吃的菜都点了一遍。

可能景徐也没料到外卖店家的一份菜有这么多吧卓蔚成无奈地想着,大不了剩下的等明天中午再解决一顿。

但他刚掀开塑料盒没吃几口,手机又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喂?这都多久没联系了,有事说事。”

卓蔚成在中学时期认识了几个同样不太受家里重视的富家子弟,后来他们都考上了名校,只是高考假过后就没再怎么联系过,来电人郑博便是其中之一。

“成娃儿!听说你娃终于被家里给叫回来了,要不要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