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蔚成小声告诫道:“你别和孔苏那小子走得太近,我说真的,他情商有点低又自负,而且我时常感觉他脑子里边缺了根弦。”

郁景徐颔首示意对方放心,“如果不是这件事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线上进行工作对接的时候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怎么在线下就成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人,还对自己存有那般偏见。

或许他应该再仔细回忆回忆,是否和这人此前有过别的接触。

真性情

“全体队友,自动调整队形!”

历经两天的训练磨合,作为代教的郁景徐越来越如鱼得水,也顺利将大多数人的名字和面孔对上了号。

只是郁景徐在和众人混熟之后便出现了令他头疼的一点——总会有那么几个显眼包在队列中皮上一皮。

譬如此刻,方阵第二排的一个男生忍笑出列道:

“报告代教!”

“讲。”

“孔苏同学的鞋带又掉了,我怕他再把鞋子给踢飞一次。”

训练正步的过程枯燥乏味,这群男生天天见缝插针地寻找各种可供一笑的乐子。

短短一段时间内,开孔苏的玩笑俨然成为了一种潮流,一两次还好,多了总会让人嫌恶,当事人也羞于再配合着接茬。

果然,此言一出,全场便爆发出一阵十分夸张的笑声,面露尴尬的孔苏和面无表情的郁景徐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教官的声音冷不防在身后响起,“你这么贴心地提醒,那你干脆帮他把鞋带给系上好了。”

他单单是站在那儿扫视了一周,便没人再敢嬉皮笑脸,郁景徐见状也默不作声地归了队,整个方阵再次投入到严苛的训练之中。

中场休息的时候,郁景徐拿着保温杯坐在看台阶上,拿着一根牛奶棒冰的孔苏也顺势在他身边坐下,远离了其他人。

郁景徐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要赶对方走的意思,反而是主动开口道:“鞋码要是实在不合适的话,可以去找后勤处换一双。”

“……我试过了,小一码会磨脚后跟。”

“那你只能把鞋带系紧一点,或者是贴上这个。”

郁景徐从裤兜里掏出一板创可贴,递给了对方,“我头两天的时候,鞋子也总是磨脚,贴上这个适应之后就不会了。”

孔苏缓缓接过,高深莫测道:“你可真是以德报怨。”

此话联系起对方前几日的迷惑发言,使得郁景徐更加一头雾水,“我们之间有过什么恩怨吗?”

“有啊,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我就是那个在作品匿名交流会上和你抬杠的人。”

郁景徐沉默了好一会儿,诚实道:“我不记得了。”

像孔苏这种极度自我的人果然小小地破防了一下,“我当时还说你写的文章很虚伪。”

郁景徐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孔苏所指的事,虽然他学生会面试受挫,但却顺利进入了志愿团和文学社。

后来因为课业和学生工作的冲突,他也不怎么去参加后者举办的活动,只在学期初的时候参加了一次线上的匿名作品交流会。

当时的他还处于深沉的焦虑与自我厌弃之中,之所以敢于分享书写自己心境的随笔,便是为了寻求共鸣。

但他仅仅只在文中表现了他的心理状态,却没有提出任何的解决方案,因此通篇读完难免觉得其有无病呻吟之嫌。

不过光是他在文中所揭露出的那些内心苦闷,已足以使在场的每个人反思,反思迄今为止自己所做之事是否有意义。

线上评论区里那道质疑虚伪的声音的确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郁景徐在当时也没有忙于自证,而是表示,自己会在解决这种迷茫之前,按部就班地做好每件事。

“原来是你啊。”纵然回想起了这件偶然间的小事,郁景徐的语气也没有发生任何波动,始终平淡无比。

他也没有去追问对方,既然是匿名交流会,那么又是如何得知作者身份的。

孔苏对这副模样的他没辙,坦白道:“我当时还去找社长问了作者是谁,想认识一下,结果后来发现你和卓蔚成走得很近,就不想了。”

?郁景徐眼中的惑色更甚,所以这又关学长什么事?

“我不喜欢他的做派,明面上感觉和所有人都能说上话,实际这种社交也只是为了方便满足自身利益罢了,但他好像还挺享受当这种风云人物。”

郁景徐皱眉,难得在聆听时打断了对方,“我觉得你在不了解学长的情况下,贸然做出这样的定论太过主观,有失偏颇。”

对方却自顾自地话锋一转,“我本来面试的就是校学生会的文娱部,才艺都有专业的认证,但他还是做主把我调剂到了实践部,而最后入选的那几个干事都是事先在迎新群里和他混熟了的人。”

说及此处,孔苏反问郁景徐道:“这些事情,他肯定不会告诉你,你也确实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