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心一遍遍的自嘲声中,夏斯弋的声音再次切入耳中:“你问我为什么当年无人救你,抱歉,我不知道。但谢青随,这一次,有人救你。”

一句“有人救你”兀地戳入谢青随的心口,他睁开眼转头看向夏斯弋。

眼泪在脸颊上打了个折线,留下两道清晰莹亮的水痕。

夏斯弋迷离的眼底盛着远处的灯光,在昏暗的小巷内微微发亮。

“所以也请你救救其他人,尽可能告诉警察你知道的一切,可以吗?”

他的话音虚弱,却掷地有声。

巷口警车的红蓝光交替闪烁,光影循环地落于他们的身体、面颊。

钟至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托起夏斯弋,拢进怀里。

他的动作轻柔,眼里的怒意灼灼,一半身体没在黑暗里,嗔视谢青随道:“你最好是可以。”

穿着制服的警察们围了过来,钟至说明情况后,带着需要立即就医的夏斯弋先行离开。

急速奔往医院的车上,钟至圈抱着夏斯弋,低声道:“你没必要这样,你不该有亏欠感,公司的倾覆与你无关,当时的夏家本就自顾不暇,哪里有余力管别人?我相信夏叔叔的初衷,也是希望你力所能及。”

夏斯弋迷迷糊糊地反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你呢?”钟至不悦反问,“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谢青随有问题的?”

“无缘无故的敌意、不能碰的果冻、还有……报警回执单。”

钟至眼眶微睁。

他居然忘了,主楼14层的那场意外后,他一直随身携带着报警回执单,就是不想夏斯弋看到。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在下午给夏斯弋披外套时意外送到了他手上。

钟至叹了口气,也解释起来:“下午在救助站,我听见谢青随说见过你,费了些工夫才知道,他说的关联与夏叔叔设立的一份慈善基金有关。

“我不希望你和他讲话就是不想你遂了他的意,你呢?偏要和他说,那不是你的错,你根本没有义务承担。”

“我知道……”夏斯弋的眼皮快抬不起来了,“但那是父亲留下的,我总感觉,这样还能摸到他的一丝气息。”

“借口。”

夏斯弋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干笑:“我有点困了,上次是我背你去医院的,这次,换你了。”

这句话抽干了他最后一分气力,他沉沉地闭上双眼,彻底昏睡过去。

钟至低下头,揪心地贴在夏斯弋发烫的额头上。

“你想捉贼拿赃,你提前编辑了报警短信,还做好了录音准备,你猜得到谢青随的所有意图,唯独没想过依赖我一分。夏夏,你那么聪明,怎么偏偏看不懂我这点心思呢?”

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夏斯弋的手背,心疼到无以复加:“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沉溺与苏醒

潮湿的小巷里,醒目的灯光交织。

季知新和棠光姗姗来迟,没抓住钟夏两人的影子。

几小时前夏斯弋失联,钟至的电话就打到了他们这里。

他们也不清楚夏斯弋的去向,于是和钟至分头找寻,十分钟前才从钟至那儿得到了具体的定位地点。

棠光茫然地望着巷子里忙碌的警察们,脑子里“嗡”地撞开一声。

夏斯弋不会出事了吧?

他惶急地拽住季知新,向着更深地内里匆匆疾行。

正在执行公务的警察拦住两人:“两位请留步,这里涉及一起违法案件,无关人等请尽快离开。”

预设的可能得到验证,棠光骤然慌了,紧张地抓住警察的制服:“什么案件!警察叔叔,我朋友还在这附近!我就是来找他的,你让我们找找看!”

警察能体谅他的心情,稍作解释道:“受害者已经先行离开接受治疗,你们可以自行联系。”

棠光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仓皇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误触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他蹲下身拾捡手机,在人群的缝隙中瞥见了一个被拉扯起来的身影。

棠光猝然起身,看向与他两人之隔的谢青随。

“学长,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万分心焦,竟一时间忘了警方的告诫,越过几人拉住谢青随的胳膊:“这边在办案,夏夏可能出事了,你快和我一起走。”

刚和他说过话的警察拦住他的手臂:“请不要影响警方办案,他涉嫌违法贩售、使用液体迷药,不能离开。”

棠光被烫似的缩回了手,平地向后踉跄了半步,背脊撞到季知新身上。

他看向警察,疯狂摇头道:“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错了。他是个好人,他每周都会去收容站救助流浪猫咪,独自照顾患病的母亲多年,还会帮助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渡过难关。

“不只如此,他还做了很多别的,我脑子太乱想不起来,但他真的是好人!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棠光的语速快得上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