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第一个闪入我的脑袋里面的,却总是母亲。

此刻,我想到的是许多年前,那时候我应该还不到十岁吧,父母亲春节的假期结束了,第二天就要离家。

那天晚上我和母亲一块儿睡,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母亲问我怎么了?

我回答母亲道:“妈,你们能给我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吗?这样我就不孤单了。”

这一句话,让从不在人前示弱的母亲,瞬间就破防了。

她一手捂着嘴巴,不然自己哭出声来,一手紧紧地搂住了我。

这是我童年关于母亲的为数不多的清晰的记忆。

后面我长大了,却很后悔当时说的那一句话,因为那不知道会让母亲,失眠多少个夜晚。

就在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时候,突然一阵叮铃铃的,像是铃铛发出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了。

这一阵的声响,瞬间就将我从自己的记忆里面拉出来。

怎么会有铃铛声呢?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养在周家老屋里面,那只脖子上挂着铜铃铛的大肥猫。

难道是脖子上也挂着铃铛的上古凶兽。

这可怎么办啊?

我急忙看了一眼树干上面那根系着短军刀刀柄的绳子。

娘呀,还有一丝绳子正在顽强地与火苗做斗争,迟迟不肯被烧断。

铃铛声靠近了一点。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反正这会儿,我越听越觉得,这铃铛声响起来的节奏,就是被系在某一个动物的脖子上,随着动物走走停停而断断续续地发出来叮铃铃。

怎么办呢?

周蓝和陈默这两个猪一样的队友,不对,是狐狸队友,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还美其名曰为了保护我的安全。

周蓝出的什么破主意啊,还说让酒精块烧断绳子。

这下可好了,绳子还没有烧断,凶兽已经过来了。

这保护我安全的绳子,一下子成了催命绳了。

铃铛声越来越朝着我这个方向靠近,很明显那个挂着铃铛的东西已经发现我了。

我在心里头骂完周蓝骂陈默,已经慌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我猛地想起来,刚刚周蓝说过,是我的血沾染上了林子里的树木,导致了原本设置在这林子里面保护这里不被发现的结界以为是自己人来了,所以将结界打开。

如果周蓝的分析正确的话,那么我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可是,这肯定不是任意一棵树沾染上我的血都能够打开结界的啊,肯定是有特殊性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戾气在前面的那一团黑暗之中,好像就要扑面而来的样子。

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能选的,就只有绑着自己的这棵树了。

搏一搏吧。

我在心里头这么想着,随后咬紧了牙根,头一偏,就朝着树干上猛地一撞。

独木成林(十三)

头顶上有一阵剧痛传来,与此同时,一声嘶吼也在前方的黑暗之中传来。

一阵大风突然间就刮了起来,我的眼睛被吹得没有办法睁开,风大得几乎会把我的眼珠子给吹掉下来那样。

有可能是因为我本身是被绑在了大树上面,所以,当我觉得周围的风小了一点,眼睛睁开了之后,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刚刚的那一撞,确实是将周围的环境改变了,如果将我们刚刚掉下来的地方,称为森林底下的第一层的话,那么现在我所处的,便是森林地下的十二层了。

只是,周围环境的改变,并没有将绑在树上的我给解下来。

所以,我还是被绑在树上。

只是刚刚我是绑在树的地下,而现在,我是被吊在树上,整个身体在半空中晃晃荡荡。

直到此刻,我终于明白了。

我们眼前所见到的这一座森林,应该是有一棵巨大的榕树,而且因为榕树本身的特殊性,所以独木成林,森林中很多树木,其实都是隶属于同一棵树,也就是那棵大榕树。

而森林之所以会有一层一层的存在,便是因为当年修建这座宝塔的人,他们将榕树从枝干上垂下来的树根都编织成一张张的大网,这些大网将从树枝上面掉落下来的树叶都兜住了。

时间一久,这些落叶集聚得多了,便给人一种是覆盖着落叶的土地的错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座林子,不知道有多少层。

不知道外祖父的日记中关于这座森林的记载是怎样的,如果自己能够见到过日记本的话,那就好了。

可是,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从这树上面解脱下来。

想到了这里,我立即往上面一看,那两块燃烧的酒精块,早已经被刚刚那一阵旋风给吹灭了。

而那柄短军刀,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了,所以现在想凭借着短军刀将绳子割开,是没有可能的。

我现在是悬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