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回的打哑谜,直言问道:“谁派你来的?”

左不过是那两人,太子或者突厥王子。

“小的……”

假小厮疼得满头汗珠,顺着额角淌进眼中,一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毫无血色的嘴唇无声开合两下,不等说出声,锋锐的刀刃就刺穿了他的喉骨。热血从口中一股股的涌出来,呛的他半分声响也发不出。

他惊恐的瞪大眼,眼里血丝爆了出来。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晋王站起身,拿起桌案上的帕子擦了擦手,神色冷漠。

“本王又不想听了。”

一条活生生的命,顷刻间便消亡在自己眼前。

虽然早知道自己嫁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可眼下真见到杀人的场面,撄宁还是被吓住了,腿软的动弹不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面上冷着,实则三魂七魄都跑散了。

宋谏之打开雅间的小门,正要往外走,就见少女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断了气的探子。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撄宁身后,捏着肩把人提起来。瞥见她惨白的脸色,另一只手顺着她的下巴颌儿摸上去,少女两颊的软肉微凉,他不客气的拧了一把,嘲讽道:“你打算留在这陪着他?”

杀孽

撄宁自然是不敢的,她只是吓愣了神,膝盖以下软的没知觉,被人从身后捏着肩掐着脸才勉强站稳,大半的力落在少年身上。

姿势尴尬,像只逆来顺受的小动物。

“为…为什么要杀他?吃食里面下了毒吗?”

“没有。”宋谏之眉毛都没抬一下,放下捏着她脸的手,冷冷地俯视着栏杆旁委顿的尸首,如同俯视蝼蚁。

“那你……”撄宁原本想问他为何要杀人,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又暗暗咽一口口水,亦步亦趋跟在宋谏之身后,轻声询问:“那尸首怎么办?”

他的声音还带一点少年人的清朗,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没半分人气:“十一会处理。”

撄宁跟个小瘸子一样,一步一颠的上了马车,还莽莽撞撞的撞了下头,按往常来看,晋王殿下现在该嘲讽她了,但他只是抱着手臂没有说话。

马车里静得瘆人。

撄宁本能的觉得,这份安静和先前不一样,有什么情绪在压抑着暗暗翻涌。

她咬了下唇,攥紧肩上的披风,认真道:“既然那人没有害你,你…王爷为何要杀他?”

“本王还以为你今日要做哑巴了,”宋谏之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像是不理解她为何发问:“你倒是说说,本王为何不杀他?”

“我不知道。”撄宁认真的陷入了苦恼,在她眼中,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夺人性命的必要。但这晋王,明显是把杀人当成和吃饭一样的。

宋谏之眼眸微眯,像是在思索什么:“他们今日敢跟到本王眼皮底下,离下毒也不远了,”他顿了下,继续道:“不过,本王杀人跟这个也没多大关系。”

“那是为什么?”

见撄宁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满脸傻气蠢得显眼。

他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眉目舒展有一股少年的天真,话却恶劣得很:“因为本王今日心情不好,想杀人。有人上赶着送死,凭什么不杀?”

他俯身挑起少女耳边的碎发,细致的为人抿到耳后,指腹划过白皙的肌肤,近的能看清她脸上浅浅的绒毛。

“你,你…”撄宁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宋谏之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贴心的解释道:“知道五公主今日为何刁难你吗?”

撄宁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她倒不觉得有被刁难到,但昭华公主却是来者不善。

“因为她最宠爱的幕僚,死在了本王的剑下。”

撄宁不知他为何要跟自己讲这些,脑筋一团浆糊,身体却本能的畏惧,往后靠了靠,想跟晋王拉近距离。

不想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勉在身后狠狠往上一带。

两人额头相抵,几乎是撞到一块儿去的。

“怕了?”

两个人的吐息纠缠在一起。

宋谏之深深的望向她眼底,少女眼睫轻轻一颤,却不见算计遮掩,只露出点懵懵懂懂的赤诚。

“我说不怕,你也是不信的,”撄宁喝了三盏酸梅酒,说话间有淡淡的清甜,好像又有点委屈:“还问我做什么。”

非得亲眼见她吓破了胆才满意吗?

哪怕是要他失望了,她再害怕也是这幅冷脸,怕是不能表情丰富到叫晋王殿下满意。

宋谏之松开手,任撄宁身形不稳的歪倒在底下。还要讥诮的刺她一句:“因为想看你这幅表里不一的模样。”

坏的这般理所当然,当真是没救了。

撄宁也不是泥捏的人儿,眼下被他一激,满心满眼的不服气,犟着口气别过头不看晋王,却傻的忘记了转身,看上去落枕似的古怪。

可这个姿势维持久了脖子酸,半晌,她悄悄睇了宋谏之一眼,见他闭着眼好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