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一把嗓子脆生生的,眼神澄澈可见底,配上这身飒爽男儿装,像极了大户人家富养的少爷。

可惜脑子不太灵光,全然没看出宋谏之周身的低气压,还在无知无觉的撒娇卖乖。

“不准。”

“宁宁想吃。”早晨出门时用过这一招,好使。

她心中模模糊糊有个印象,身后无形的尾巴都快翘起来,却被人一根手指顶住额头推了开来。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那双瞧不出情绪的漂亮眼睛睨着她。

撄宁莫名生出些乖觉,嘴巴一撇,王八一样缩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恰在这时,姜淮谆和徐彦珩一前一后回了包厢。

“卑职冒犯,这便送殿下离开聚香坊。”

他一句话从头到尾未提晋王妃,担忧的眼神却不无克制的落在撄宁身上,一闪而过。

撄宁正被宋谏之吓得六神无主,长睫颤颤抬头望向面色和善的另外两人。

看到徐彦珩时目光一顿,然后一双眼睛笑弯成月牙,两只无措攀在桌案边的爪子抓住了来人的手。

方才姜淮谆哄了半天没换来的一句‘哥哥’,现下竹筒倒豆子一般,不要钱的往外倒:“宁宁想要糖吃,漂亮哥哥给我,我给你这个。”

她抽掉鞶带上的一只玉佩,摊在手中递过去,干起了顶天的赔本买卖。

全忘了这玉佩是她早晨换男装时,废了好些口舌跟‘夫君’讨的,出门时还稀罕了好一会。

徐彦珩怔愣一瞬,按耐住习惯性要摸撄宁圆脑袋的手。

没接那块看上去就价值连城的玉佩,放手从怀襟中拿出两片麦芽糖,放到撄宁实诚摊开的掌心中。

他与撄宁自幼相识,家都落座在左右直通的一条巷子里,在他们尚还懵懂无知的年龄,家中老人也曾说过嫁娶的玩笑话。

可惜世事无常,京中晋王大婚的讯息传来,他便知自己所思所想成了奢望。

徐彦珩喉咙艰难的吞咽一下,那句‘王妃’在口中转了两个圈,到底没唤出口。

只是往旁边退了退,跟在晋王身后下了楼。

撄宁从别人手里得了好,也不再扭糖一般缠着宋谏之,而是巴巴的跟在徐彦珩身边,亦步亦趋的往下走。

她一门心思长在吃食上,哪能注意到活阎王要杀人的冷峻神色。

宋谏之只身走在前面,眉峰危险的压住,眼尾拖出道昳丽的弧线。余光扫也未扫,却能听到身后一连串的‘哥哥’,还有姜淮忿忿不平那句‘我不是你兄长吗?哄了半天还没有外人两块糖好使对吧,照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儿,只怕哪天被人还要给人数钱。’

可不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蠢货。

宋谏之腰侧佩剑在日头下泛着冷然的光。

这只不够乖觉的蠢兔子,豆仁儿大小的脑子约莫是不会认主的,只灌了满脑袋的吃食零嘴。

没脑子,也没傲气。

教不听,也学不乖。

哪怕刚被他掐着后颈教训过,却仍会为了两块麦芽糖,不知死活的拽着旁人胳膊撒娇。在旁人面前蹦跶得欢。

眼下那人回了客栈善后,她又颠儿颠儿的跑到自己身边,一边鼓着腮吃糖,一边颇为大方的跟他献宝。

“夫君吃糖,一人一块。”

宋谏之脚步微顿,一双眼睛危险的眯起来,盯着面前的麦芽糖,随后抬眸,大发慈悲的分给撄宁半个眼神。

却在看到她那一脸的灿烂笑意时,陡然冷下了脸色。

如果撄宁现在是清醒的,便能发现他的神情与初见时一般无二,眸中没有半点热乎气儿,像是看一个死物。

没有愤怒,只是觉得这一幕碍眼。

方才面对红衣女子诡异笑脸时,都未激起的杀意,现下正附着在骨血中,令他听见太阳穴突突的血脉跳动声。

撄宁见他没回应,干脆正面扑到人怀中,仰着尖尖的下巴看人,圆溜溜的眼中写满了无措:“夫君,夫君吃糖。”

可惜她因为含着糖而鼓起的左腮格外招眼,招眼到宋谏之心里生不出半分怜悯。

撄宁那不灵光的豆子脑袋,实在想不起宋谏之早晨那句‘不准与旁人说话’的吩咐,她不知道怎么喊了那么多声夫君都没有回应,有些无辜又有些害怕的往人怀里拱了拱,拉着他的手摸上自己脸。

“夫君陪宁宁玩儿,”话末又小心的补上一句:“好不好?”

可眼前人还是一副冷峻的神色,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半分回应。

过路人多少带了些诧异的眼神打量过来,却没惊扰其中任何一个。

撄宁对他阴晴不定的脾气印象颇深,又想起自己被没收的大半垛冰糖葫芦,更加铆足了劲儿的撒娇,翘着脚仰起头要去亲人,奈何身高实在有限。

跌跌撞撞的一个吻,落在眼前人温热的脖颈上。

“夫君怎么不理宁宁?”她还敢委屈的发问。

宋谏之贴在撄宁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