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下饺子去了。

郝泽宇抱着鸡贼,假装很有兴趣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都僵了。我揉揉他的脸,安慰道:“你看你这个大惊喜,都把爸妈给惊喜成什么样了。”

吃饺子时,有点冷场。这时候,我从来没有如此热爱春晚和我妈。我全心投入到电视上的春晚,妈跟我说相声似的,一个逗哏,一个捧哏,母女同心,努力在把这个场子搞热。

我正吃饺子呢,冯巩出来,又说“我想死你们了”时,我笑得满地打滚,嘴里的饺子准确地卡在了嗓子眼。我说不出话来,手不停挥舞,郝泽宇和妈都愣住了。

爸看出来了,放下筷子,“还愣着干嘛啊,闺女噎住了!”

妈缺心眼,还夹个饺子让我冲下去,还是爸利索,朝我胸口捶了几拳,我这才把饺子吐了出来。自此,我这个逗哏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妈这捧哏的说了会儿单口相声,没人捧场,也放弃了,只好嗑瓜子。

爸终于正视郝泽宇,他开腔,“小郝,咱喝点?”啊?爸平常也不爱喝酒啊。

郝泽宇很高兴,猛点头。

家里就一瓶白酒,爸说酒不够。妈跟我眼神交流一下,这场面,我不能走,还得她去买。

妈刚要站起来,爸拦住,特客气让郝泽宇去买。我不放心,站起来要陪他去,爸说你坐下。

郝泽宇跟我挤一下眼睛,笑着出门买酒了。

妈把瓜子扔到桌上,看了看爸,没好气地说:“行了,人走了,有话赶紧说!”

爸接连喝了几杯,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是苦笑了一下,给自己满上一杯,端起来又要喝。

本来我有一肚子气,想发火来着,但看爸这态度,我把爸的酒杯抢过来,也想一口干,但太久不喝白的了,又呛着了。

妈有点生气,“你们爷俩干嘛呢!说话啊!”

擦了擦嘴,我看着爸说,“我真谢谢您!您今天特让我有自信,本来,我觉得人家这种人上人,配我太富余了,但您今天这态度,我明白了,肯定是他配不上我啊,要不然您也不能这么甩脸子。杨馥源那样的不行,郝泽宇这样的也不行,我发现了,只要是个男的,您都不满意,您到底想怎么样啊?您说啊!”

爸抹抹脸,慢慢悠悠地说:“你让我说什么?说什么,都里外不是人。”

他拿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摇摇晃晃回屋了。

我急了,站起身,“妈!你看看你男人!太欺负人了,好歹骂几句啊!连骂都懒得骂了!郝泽宇有那么差吗?”

妈瞪我,“先看你男人吧!门口刚有个人影晃过去,别再是他听见给跑了。”这个时候,才感受到我妈的雄韬伟略。她接着下指示,“我管你爸,你管他。赶紧出去找他,他是客,不能让客人就这么跑了。”

我起身就往外跑,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妈嘴里的这个“客”字,太让人心惊肉跳。我瞪着妈,“那貂大衣,您要真喜欢,我给您。”

“哟,收买我呢!”

“妈……”我跺脚,“您给我个准信儿。”准信儿当然不是那件貂皮大衣。

妈太懂我了,“鱼找鱼虾找虾,他这大龙虾非要找你这小虾米,就是眼瞎,但我不歧视残疾人。”

我一出大院门口,就碰到郝泽宇了。他蹲在那儿抽烟呢,看着他脚下一地烟头,我放下心来,妈刚才应该眼花了,他应该一直在这儿抽烟。

他抬头看我,眼神跟小狗一样,“聊完了?”

本来我攒了一肚子台词来忽悠他,但看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我想插科打诨都不知道在哪儿下嘴,干脆夺过他嘴里的烟,蹲下抽了起来。我俩看上去感觉很像是并排在公厕拉屎的邻居。

他反而安慰我,“没事儿。”

“你知道是什么事,就说没事儿?”我没好气。

“我心里反而踏实了,要不然咱俩这也太顺利了,都不像是真的。”

他伸手揽住我,“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说实话,我一直都不相信别人会爱上我……”

就听不惯他说这丧词儿,“我还不相信别人会爱上我呢!……哎,你老蹭我干嘛?”我穿个破羽绒服,鼓鼓囊囊的,跟肉山一样,郝泽宇够不着我的肩头。

郝泽宇真心地笑了,“瞧你胖的。”

今晚,这个胖,听上去特刺耳,“谁胖了!”

“我胖,我是大胖子还不行啊。”他掐掐我的脸蛋。

我打他手,“我问你啊,你是不是有奇怪的癖好,专门喜欢胖女孩。”

他翻白眼,手指着自己眼睛,“听你说这话,我眼皮都快翻脱臼了。”

我生气,“别打岔,快说,你是不是喜欢胖子?”

他收敛了笑意,说:“我不喜欢胖子,但我喜欢你。”

回去后,我俩神色恢复平常,妈也显得很自然,“哎呀,老福喝了两盅,上头了!回屋睡觉去了,来,阿姨陪你喝点。”

妈表现不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