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伽:“你在说谎。”

饭团:“我——”

诺伽眉头紧皱:“你在说谎。”

饭团:“你干什么!”

空气中落在地上的尘埃开始缓缓上浮,餐桌上没有收起来的碗筷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成群的影子从餐桌的阴影下钻上来,没走出几步又液体一般逐渐化开。

凌乱,诡谲,失去秩序。

饭团忽然发现,大魔王眼睛深处的颜色在不断收缩翻腾。

他没见过这个阵仗,但感受过这个被强製镇压的滋味。

幼崽急中生智:“爸爸在睡觉,你发疯动静小点!”

诺伽猛地回神,影子们尽数消失,只剩下几个盔甲军的绿眼睛不断燃烧。

他放下被抓在半空飘浮的幼崽,抬手机械收拾着吃完的餐盘,只是一向平稳的动作消失,碗碟堆积起来,不断发出恐惧的互相碰撞的声音。

诺伽原本以为,他离开四年,时元有一个孩子,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情。

但是如果,时元还有其他的事情呢?如果因为孕育海格威斯后代,而真的导致他的身体出现异常转变了呢?

影子从厨房里出来帮忙收拾,却忽然被主人一把抓住。

诺伽嗓音沉的可怕,浑身都带着紧绷到极致的细微战栗。

“去找,那个叫乔纳的私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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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联盟,一切突发事情都让诺伽措手不及。

他的本能让他驻守在时元身边,满脑子都是可能要失去时元的恐惧,很多事情都被诺伽忽略,然后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候刺出来,让他浑身后知后觉的冒出一阵阵寒意。

那是所有的一切完全失去掌控的感觉。

影子跟在诺伽身边:“我调查过,这个叫乔纳的现在不在星都。”

诺伽:“他去哪了。”

影子:“具体不太清楚,但听说是出去交流学习,他是阿芙罗的私人医生,每年都有很多次这种研修活动。”

诺伽:“知道了。”

饭团跑到厨房门边:“不用洗碗了,水声会吵到爸爸。”

影子游走过去:“走走,我再和你讲讲出去打仗那几年……”

饭团被影子哄走,诺伽从厨房出来走向卧室,开门,那个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可能是困到了极致,就连被子都是被幼崽拉扯着隻盖了一个肚皮。

诺伽走进去,关上门,盔甲军们和幼崽的声音在外面若隐若现。

“时元?”

时元小猫一样四仰八叉。

诺伽呼吸很轻,将时元垂在床边的小腿放上床,又帮他调整了一下脑袋的位置。

他的手指在青年温润的侧脸刮了刮,不敢太重,也不敢太久,他安静的看了他半分钟,才开口道。

“你到底怎么了?”

饭也不好好吃,被人攻击诋毁了也不生气,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又要辛苦教育幼崽,又要和阿芙罗与虎谋皮。

所以才会太困了吗?

诺伽抬眼看了看这张只够一个人摊开睡的床,还有大床边放着的幼崽小床,很多个夜晚,时元或许就是这样和幼崽睡在一起。

因为被提摩西在睡梦中攻击过,可能夜里也会惊醒几次。

诺伽起身,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走了走,他拉开衣柜,里面零星有几件时元和饭团的衣服,父子俩的挤在一起,有的也没迭,就那么乱七八糟的在角落放着。

诺伽嘴角无意识的勾了一下,似乎是本能情绪的调动。

他悄无声息的把那些衣服都整理好,还在里面发现了很多饭团已经穿不上的衣服。

这隻幼崽长得很快,看得出来时元给他买衣服的次数很多。

但时元自己不喜欢穿新衣服,诺伽知道,他更喜欢一些柔软贴身的居家服。

时元说过,一个人的衣服穿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有这个人的气味,还会契合这个人的身形,变成最适合自己的大小。

所以新衣服也不一定好,买回来还得辛苦磨合。

他以前就像懒惰的小猫一样,最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生活方式。

诺伽轻轻关上柜门,又随手打开另一侧想帮他收拾,但另一边意外的空荡,诺伽低头,在最下方齐腰高的底柜里看到了一截阴影。

应该是又被乱放的不穿的衣服。

他半蹲下膝盖,一隻手按着衣柜门往下看,身后床上的青年翻了个身,发出了咕哝的睡音。

诺伽却没有回头查看。

他就那样保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很久,久到外面客厅的声音都停了,饭团打开门跑进来准备睡觉。

“你怎么还在这里??”幼崽压低声音。

诺伽背对着他。

饭团跑过来:“干什么!你笑话我爸爸不整理衣柜啊!”

诺伽侧过眼眸,饭团被大魔王的苍白脸色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