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来:“那一处倒是能看见,只是我自己配的药膏,没找人试过不敢给皇上用。”

太子就抓着郝如月的手撒娇,故意拖长时间说:“小姨,你就给汗阿玛试试吧。”

郝如月拗不过:“好,等明日顾总管过来,我让他给皇上带一瓶药膏回去。”

拉着顾问行试了一个多月,各种药效郝如月也摸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皇上脸上的痘印并不明显,比青春痘留下的痕迹还浅,她从头到尾都没打算给皇上用。

毕竟积分有限,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些药给顾问行用那是雪中送炭,送皇上顶多算锦上添花。

这时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皇上走进来:“你有什么要给朕还需要顾太监从中作梗啊?”

梁九功跟在旁边听着,差点笑出声来。

顾问行从小跟着皇上,却在品阶上差着自己一点。他总以为皇上重用自己,让他在乾清宫看家,是因为他脸上有麻坑,而自己没有。

可在梁九功看来,顾问行脑子不好使,尤其在体察圣心这方面,差自己老远了。

就比如这回,赫舍里女官拉着顾问行试用祛疤药膏,顾问行轻易就答应了,每天来回跑不说,还让赫舍里女官亲手为他上药。

换做梁九功,打死也不敢啊。

顾问行在乾清宫当差,不可能不知道皇上对赫舍里女官的心思,他以为自己是个太监,不算男人,就能让赫舍里女官亲手为他上药了?

要知道赫舍里女官还没进宫的时候,皇上连人家素未谋面的议亲对象都容不下,所以那些倒霉蛋不是坠马就是被花盆砸,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顾问行能连着跑一个多月,没出什么意外,全靠从前的情分撑着呢。

如果这回太子没成功,梁九功敢保证,最迟明天顾问行就得倒霉。

行礼过后,太子将他刚才对郝如月说的话,全都在皇上面前又说了一遍。

最后道:“小姨答应给汗阿玛用药了。”

康熙没想到太子这个耳报神不止为自己服务,还能为别人服务。只一晃神,如月已然取出一只小瓶打算交给梁九功了。

梁九功并不肯接,只笑吟吟说自己手笨,不敢给皇上的脸用药,一副生怕担责任的模样,请如月代劳。

康熙压下勾起的唇角,朝梁九功投去满意一瞥,心说梁九功虽然乖滑,却比顾问行有眼色,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梁九功得了皇上的赞许,借口带太子出去玩,将人抱走了,屋中只剩下郝如月和康熙。

“听说你在找人试药,只一个顾问行怎么够。”康熙说着走到炕边坐下,轻轻扬起了自己的脸。

这是天花痊愈之后第一次,他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脸。

有些话不说,憋在心里,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很怕被人触碰,感觉一碰就会疼。

当真说出来,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康熙单方面与自己的脸和解,郝如月却有点傻眼。

梁九功离开,她总不能把药瓶直接塞给皇上。

再说皇上已然摆好姿势,等她上药了。

于是郝如月走过去,轻轻拔出药瓶的木塞,用指尖挑出一点膏体,匀在皇上的左眼尾处,小心翼翼打着圈。

只匀完这一处,便被人捉住了手腕:“你还在记恨朕吗?”

皇上与原主之前的爱恨情仇与她无关,郝如月自是无所谓,可当皇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脑中便走马灯似的闪过一些片段。

那些片段有甜,有苦,有酸,有涩,五味杂陈。

被人给了希望,又被同一个人将希望抹掉,然后在漫长的等待中渐渐绝望,直至凋零。

甚至死后的痕迹都被那个人抹杀了,好像根本不曾来过。

换做是她,肯定会恨,不死不休的那种。

可她到底不是原主,无法代替原主去爱,也无法代替她去恨,更没有资格代替她原谅谁。

下一秒被扯到男人腿上坐着,他倾身过来吻她的发顶、额头和脸,唯独避过她的唇,不带任何情欲,却格外磨人:“从前是朕负了你,让你受了许多委屈,朕知道,朕都知道。”

知道又有什么用,原主已经死了,若想跟她道歉,百年之后去地底下说吧。

郝如月心里这样想,脑中的画面却陡然一变,从青灯黄卷变成柳绿花红。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有那么一瞬,郝如月都觉得原主还魂了,被狗皇帝一句道歉,搞得满脑子粉红泡泡。

若他再说句情话,郝如月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幸亏狗皇帝抱着她又亲又哄,只是为了道歉,并没有甜言蜜语。

郝如月猜他可能根本不会说。

毕竟人家是九五之尊,少年天子,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对他做小伏低,甜言蜜语,他根本不需要这个功能。

其实郝如月想错了,康熙并非不会说甜言蜜语,而是她冷漠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被原谅,说再多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