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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看到的只是结果,郝如月却是从平三藩开始一直跟到现在。今天早晨是她给皇上梳的头,不出意外地在墨发中间发现了雪白,不是几根,是触目惊心的很多根。
白发往往最先在鬓角出现,也就是清朝男人的发型特殊,才让皇上的衰老不那么明显。
可白发都长到头顶来了,足见心血耗费之巨,郝如月拿着梳子的手都是一顿。
本该用一生去完成的伟业,被人为压缩,提前了好几十年,人都要被熬坏了。
铜镜里,男人平静地看向她,平静地问:“你都看见了?”
郝如月点头,眼圈莫名发起热来:“皇上要不要染一染?”
毕竟才三十几岁,又是个极臭美的。
康熙听出声音不对,回头看她:“朕都是可以做祖父的人了,添几根白发算得了什么?你看你,眼圈都红了。”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这男人年轻的时候狗是狗了点,可多年相处下来,要说半点感情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双生女儿出生之后,这男人几乎把她宠上了天,要星星不给月亮那种。
对两个女儿也是一样。
人心都是肉长的,郝如月并非一块捂不热的顽石,生下女儿之后,心又比从前更柔软了些。
她想让太子顺利继位,也想当太后,可并不意味着她想让眼前的这个男人过劳死。
所以当他问出之后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郝如月笑着回答:“眼下海晏河清,皇上合该出去走走,再往远处走走。”
其实历史上康熙初次下江南的时间比这一世还要早几年,只不过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赶在了一处,密集到让他分身乏术。
康熙是个爱折腾的皇帝,也爱玩,郝如月这个提议明显投其所好,很快得到了响应:“你这个主意好,朕一直想去江南看看。”
郝如月:好吧,果然是江南。
目的地定下来,很快召钦天监算日子,大约之前被憋得狠了,看那架势恨不得今天算好,明天就出去玩。
“如月你这边准备着,咱们下个月初就走。”与钦天监讨价还价之后,康熙对郝如月说。
这个月已经到月中了,下个月初就走,时间上是不是太赶了?
康熙一生之中六下江南,没有一次是去玩的,不管是带着仪仗巡幸还是微服私访,真正的目标都是河道与漕运。
既然有目标,那么出去之前怎么也要先跟朝臣们通个气,弄个规划路线出来。
弄好规划路线,如果是巡幸,那么礼部和内务府就要忙活起来了,准备仪仗、车马和沿途食宿等等。
等这一切都准备好了,临走之前,还要找人监国吧。
太子十几岁,没到监国的年纪,仍旧交给裕亲王,也要提前做一做交接啊。
一番折腾下来,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安排怎么行。
说走就走的旅行,放在现代可以,放在古代,就显得有些任性了。
皇上是说走就能走得么?
郝如月听康熙这样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皇上第一次南巡就微服,似乎不太好吧。”
就算是微服私访,也不可能在半个月内准备好。
然而郝如月还是低估了康熙那颗向往诗和远方的心,半个月后,两辆马车驶出紫禁城。
九月二十八启程,经由河北、山东一路向南,途经黄河,视察北岸,南巡至江宁,下榻曹家。
相比上一次冬狩的轻车简从,这回南巡就是纯纯的微服私访了,连视察黄河北岸的时候都没有亮明身份。
第一次被人认出来,还是到了曹家之后。
乔装过的侍卫前去敲门,曹家门房开门看了一眼:“谁啊?”
见面生得紧,便问:“找谁?”
侍卫回答找曹寅,那门房鼻孔朝天:“是来拉关系的,还是来送礼的?”
侍卫说拉关系的,门房上下打量他,又伸着脖子朝他身后看去,瞧见马车还算气派,脸上也没有多少笑模样:“规矩知道吗?”
侍卫摇头说不知,门房“嗤”一声:“不懂规矩就去学。”
说着便要关门,侍卫忙拦住,虚心问去哪里学,门房不耐烦道:“爱去哪儿学去哪儿学,学不会别来!”
大门关闭,侍卫只得折返,把情况禀报给康熙。康熙气笑了,对郝如月说:“还真让你猜着了,曹家好大的气派!”
吃了闭门羹,郝如月还笑:“这里的规矩三郎可懂?”
康熙是先帝的第三个儿子,没登基之前称三阿哥,所以这回微服出巡,郝如月喊他三郎。
康熙想了想,招来刚才那个侍卫耳语几句,又让他去叫门。
门很快开了,门房见还是刚才那个人,谐谑道:“这么快就学回来了?”
侍卫应是,当场塞了一个荷包过去。门房看他一眼,接过荷包掂了掂又扔回去,说了一句“打发要饭的呢”就要把侧门关上。
十两银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