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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她还想等一等,等僖贵人生下孩子再动手,毕竟对付襁褓中的婴儿,比对付成人容易多了。可让僖贵人这一闹,安贵人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掐死她。
听惠贵人讲完永和宫发生的事,郝如月声音淡淡:“僖贵人如此得宠,遇喜还不是早晚的事。”
“延禧宫靠外,紧挨着太监宫女常走的甬道,非常吵。”
惠贵人并没接郝如月的话,而是想起了曾经的往事,语气酸涩:“当年我怀着大阿哥,快生的时候总是被吵醒,睡不好,便求皇上给我换一个清净点的住处,求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僖贵人遇喜才不过三个月,就因为小宫女的一盆洗脚水,皇上便答应等她月份再大些,让她搬去翊坤宫。”
皇上的寝宫是乾清宫,皇后的寝宫是坤宁宫,天为乾,地为坤,皇上是天,皇后是地。翊坤,顾名思义,有辅佐皇后的意思。
辅佐皇后,便是协理六宫,正是惠贵人现在做的事,难怪她心中不平。
专房之宠,坐火箭晋升,不问是非的偏爱和一个孩子。别说僖贵人曾经的旧主安贵人,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惠贵人都酸起来了。
郝如月真心觉得皇上下的血本有点大,安贵人也是真能忍。
谁知洗脚水事件之后,安贵人也就忍了七八天。在一个黄昏,夕颜跑进来禀报:“姑娘,僖贵人的孩子没了!”
郝如月一惊,示意保姆将太子抱到里间去,这才问出声:“大人呢?”
夕颜摇摇头:“这个不知。外面都在传孩子掉了,没说僖贵人怎样。”
是了,这里是皇宫,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是龙胎,是皇上的孩子,而不是孕育龙胎的那个女人。
龙胎没了是大事,那个女人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龙胎掉了便可定罪,郝如月没有再问。弄掉一个豌豆大小的龙胎比直接杀了僖贵人的罪名都大,接下来只等乾清宫那边的消息吧。
翌日才用过早膳,惠贵人便到了,进屋就神秘兮兮地对郝如月说:“抓到了!还真是她!”
皇上布下好大一个局,一面等南边的捷报,一面与安贵人比耐心。郝如月猜这时候安贵人娘家的父兄应该都被皇上换下来了,便是处置了她,也不会对南边的战事产生多少影响。
毕竟吴三桂曾经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确实挺吓人。
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的是心爱的姑娘。听说安贵人在家中也是掌珠,不做好万全的准备,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收网。
可这些都是郝如月的猜测,她并不打算与惠贵人分享,于是明知故问:“出了什么事?”
惠贵人便把僖贵人昨日落胎之事又讲了一遍,惠贵人协理六宫,知道的自然比郝如月的情报人员多多了。
僖贵人差点滑倒受了惊吓,胡院政给开了保胎的方子,僖贵人喝了几日保胎药无事。谁知昨日的保胎药被人动了手脚,喝下当时没事,半夜才闹起来。
这一闹龙胎没了不说,还见了大红,人差点跟着去了。
见郝如月把狐狸眼都瞪圆了,惠贵人这才笑着揭开谜底:“动手的人正是僖贵人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而这个小宫女与安贵人的心腹宫女碧桃是表姐妹。”
按照她们之前的猜测,安贵人和敬贵人蛰伏后宫多年,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都没被发现,作案手法必然相当隐蔽。
便是如今敬贵人成了敬答应被无限期囚禁,安贵人孤掌难鸣,以她之前的经验,当不至于做得如此明显,这么快便被人查到了碧桃。
除非……
果然惠贵人接着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安贵人不可能这样傻?”
不等郝如月回答,惠贵人又道:“她当然不傻。她让人给保胎药里加的那一味药与胡院政所开的其中一味药材是姊妹花,外形非常相似,气味也相似,就连被倒掉的药渣都很像,药效却是大相径庭。一个保胎,一个滑胎。”
是啊,她再聪明也终究是猎物,哪里逃得出皇上布下的天罗地网,郝如月心道。
惠贵人停顿片刻,再开口酸溜溜的:“这回皇上是动了真怒,把胡院政和太医院里几位国手全都传了来,让几人将僖贵人所有入口之物细细查验一遍。不能只用眼睛看,还要用鼻子闻,用嘴尝,这才将那味药品出来。”
这些年夭折了那么多孩子,有孕滑胎的也不在少数,天知道有多少小生命折在了这样一味药上。
若不是皇上宠爱僖贵人,见她出事雷霆震怒,几乎将整个太医院搬来查验,这一回恐怕又会如从前那般不了了之。
若不是僖贵人见了大红,命都要没了,还能靠在皇上怀中一口咬定是安贵人害她,字字血声声泪地求皇上调查对面,也很难追查到安贵人身上。
皇上对僖贵人的宠爱,和僖贵人对安贵人的了解,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少了一个都无法对号入座。
“僖贵人现在怎么样了?”郝如月问。
惠贵人叹口气:“命是保住了,可伤了胞宫,今后再难生养。”
郝如月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