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太皇太后穿着家常的衣裳,其他人都是盛装。

要不是看见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个孀居之人,郝如月几乎以为大封六宫的典礼提前了呢。

郝如月进门先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行礼,起身时眼睛瞄了一下座位情况。太皇太后端坐主位,太后坐在下首,并无第三个座位。

好吧,要站着受审了。

等郝如月在留给皇后的位置上站好,受过众妃嫔的礼,太皇太后开口了:“哀家病了这些时日,多亏宜贵人悉心照顾,这才有所好转。”

郝如月恍然,难怪宜贵人无子也能封嫔,原来是走了太皇太后的门路,曲线救国啊。

历史上,宜贵人根本没做过贵人。而是经由小选进宫,先从宫女做起,然后乘着康熙十六年大封六宫的东风,旱地拔葱一跃封嫔。

别人从庶妃熬到一宫主位,可能需要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

而宜娘娘从宫女到嫔位,只用了一两个月时间,可见有多受宠了。

这一世,宜贵人早早进宫,反而没那么得宠,否则放着皇上的康庄大道不走,何苦曲线救国呢。

正想着,郝如月感觉自己被各种复杂的视线包围了,这才从历史的唏嘘中脱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思路有些跑偏。

太皇太后这时候提宜贵人,可不是给她答疑解惑来了,是拿她这个正妻跟皇上的小老婆做对比呢。

看看人家宜贵人,虽然只是个贵人,心里却装着哀家。

你们再看看皇后,哀家的孙媳妇,哀家病了这么长时间,连一声问候都没有。

郝如月自行脑补了一下太皇太后的弦外之音,忙站出来捧场:“太皇太后说的是。宜贵人孝心难得,皇上都看在眼中,这回大封六宫也是榜上有名呢。”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轻易被转移,很快从“看吧,皇后要倒霉了”,一秒切换到“封神榜上还有谁?有我吗?有我吗?”。

比起别人的八卦,大家明显更关注自身的福利待遇。

而这个权力,好巧不巧,正抓在郝如月手上。

可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成功转移到时候,宜贵人偏偏表现得淡泊名利:“皇上以仁孝治天下,比起自身的位份,嫔妾更关心太皇太后的身体。”

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好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郝如月心中冷笑,面上温和如初:“宜贵人明理至孝,难怪皇上昨儿说起大封六宫的时候,特意点了宜贵人的名字。说宜贵人虽然没有子嗣,胜在至纯至孝,打算给你一个嫔位呢。”

此言一出,原本凝在郝如月身上的各种目光,齐刷刷转移到宜贵人身上。

争宠之路千万条,她们怎么就忘了太皇太后这一条,居然被后来的宜贵人给赶超了。

在座众妃嫔当中,数宜贵人进宫最晚,也数她晋升最快。

虽然没有历史中升的快,也足够令人眼红了。

关键在历史中,她是因宠获封,别人再眼红也没办法。谁叫皇上喜欢人家,不喜欢自己呢。

可这一世宜贵人在得宠这件事上并不突出,而是走了曲线救国的路子,这样就很难让人心服了。

大家一样都不得宠,凭什么是她!

这一拨仇恨拉完,郝如月稳坐钓鱼台,看着宜贵人掉进自己挖的坑里,越陷越深。

对上各种不善的目光,宜贵人含恨闭麦。此时众人仇视的情绪被拉满,她不能再说话了。

若她继续大谈特谈孝心,很怕对面会有人扔臭鸡蛋过来。

于是非常识趣地低下头,数自己袖子上的花纹了。反正她不说话,太皇太后也会说。

果然听太皇太后道:“大封六宫的章程还没出来,位份也要仔细斟酌,皇后慎言。”

一句话解了宜贵人眼下的危机。

郝如月目的达到,含笑说:“太皇太后教训得是,臣妾记下了。”

太皇太后看看低眉顺眼的宜贵人,又看同款低眉顺眼的皇后,心说这一局又让她赢了。

看来只能自己出手压一压皇后的气焰:“知道哀家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郝如月挂上职业假笑,把太皇太后当成甲方难伺候的老板:“来人说是侍疾,不过臣妾看太皇太后面色红润,也不像是病着。”

目送扫向众人,随即话锋一转:“倒是太后脸色不是很好。想来是太后病着,太皇太后心系六宫,怕后宫诸事无人主持,这才叫臣妾过来当面交接吧。”

鸿门宴她不想吃,交接工作还能勉强接受。

赢了一局就开始给她戴高帽,打太极。太皇太后见得多了,懒得绕弯子,直奔主题:“昨日册立的圣旨才颁下,你就拦着皇上,不让妃嫔侍寝,是何道理啊?”

皇后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表率,最忌善妒,不肯容人。

郝如月掐指一算:“昨日是十五。”

按照宫里的规矩,每月初一、十五皇上都要宿在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