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至有些摸不到头脑:“嗯?”

“就像你今天不说,我不会知道你对我的理解和包容,我仍会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或许……他也一样。”

这个“他”无疑是在说夏斯弋。

望着空空如也的长廊,钟至想起了夏斯弋几次梦游时的形单影只。

他沉默下来,所以,夏斯弋也是为此感到孤单的吗?

曲明格不再多言,依言带钟至找到医生,并确定了之后的治疗方案。

来来往往的人汲汲忙忙,等待缴费的间隙,两人闲聊起来。

曲明格问他:“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有事?”

钟至应声:“是有,但办完了。”

曲明格不间歇地又问:“那和我说说,都干了什么?”

钟至知道他有些紧张,正在试图通过琐碎的聊天分散注意力。

他于是捡了个轻松的话题聊下去:“下午跟着夏斯弋学着做了道菜,失败了,还挺难以下咽的。”

“做菜?”他说的话成功吸引了曲明格的注意力,他苦笑,“我很难想象那个画面。”

“是吗?”钟至淡笑。

曲明格连连点头:“有种大少爷洗手作羹汤的违和感,像画家被绑在机械工的操作台前出工件。”

他形容完,又好奇问道:“你怎么突发奇想学做饭?你应该没有学习这种技能的必要吧?”

钟至坦言:“原本是个乌龙,现在是真想学了。”

曲明格仿若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好奇地深究道:“为什么?”

钟至勾起嘴角,笑意如春日消融的初雪,化成更温柔的弧度。

“大概,是有了想照顾的人吧。”

【作者有话说】

小仙女们圣诞快乐~

深夜的绮思

在病房的时候,夏斯弋就隐隐觉察到气氛不对。

见钟曲两人许久不回,他怕出了什么事,干脆出去找人,可话没听到几句,钟至的调侃倒是接了个满怀。

该说不说,他那句“男朋友”叫得也太顺嘴了些吧……

夏斯弋恼火地原路返回,发现棠光正在进入病房,自然认为那是曲母的,于是跟了上去。

推门而入前,他的余光扫过门框边缘悬挂的门牌号,又将将收回了力道。

这居然不是曲母住的那一间。

他驻足门口,沿着病房门上的小隔窗向内探看。

棠光正规矩地坐在床前的板凳上,和病床上的患者说话,言行不似平时那般毛躁,更像是在和长辈交流。

夏斯弋敲了敲门。

棠光在清脆的敲门声中回头,惊讶地与他相视。

夏斯弋在获准后开门,意外见到了站在他视觉盲区的谢青随。

同一天见了两面,再不打招呼就太失礼数了,他低声唤了声“学长”。

视线相接的瞬间,夏斯弋无端撞入对方艰深难懂的情绪之中,眼底像是被混合进多种不具名的化学药剂,危险、复杂、又令人想一探究竟。

“青随,这也是你的同学吗?”

病床上的呼声瓦解了谢青随的异常,也带夏斯弋脱离了那种探究。

夏斯弋转过头。

谢青随从稍远的位置跨步到中年女人身边,欠了欠身:“是的妈,他们都是我同校的学弟。”

长发从他的侧耳滑下,盖住他说话的唇齿,模糊着话音。

谢青随的介绍帮助夏斯弋厘清了人物关系,他礼貌地打招呼道:“阿姨好,不好意思叨扰了。”

“你也好,不打扰的,能看见青随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她的气色很差,虚弱中藏着淡然,像极了饱受病痛折磨后的无畏。

谢青随自然而然地解释起今天的情况:“我母亲在这里接受治疗,之前也和曲明格有过几面之缘,今天和棠光发现他在走廊里崩溃,就赶着去帮忙,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合情合理,唯一怪异的是出现在这里的棠光。

想起棠光之前的斑斑劣迹,夏斯弋一阵担忧上头。

他扯这棠光扭到身后,游刃有余地输出了一份客套离开的标准模板:“阿姨,我们有些急事要先走,这次来得太匆忙,下次一定抽时间再来看您,您先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搅了。”

说完,他在谢母和蔼的笑容中强硬拽着棠光离开了病房。

沿着长廊走出好远,夏斯弋才松开棠光的手腕。

他惆怅地皱起眉头:“是你主动来医院的,还是谢青随带你来的?”

棠光盈盈一笑:“有区别吗?”

夏斯弋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棠光即刻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发现我们是同乡,又听说他妈妈在住院,就想着把我妈前一阵从家里寄给我的东西分去一点,吃到家乡的味道,总归对心情有向好的帮助,也许会对她身体恢复有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