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允逃过一劫,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抬头看到皇叔眉宇紧锁,怕他生气,又往他怀里钻。

「皇叔……」声音娇软甜腻,尾调拖长,带着撒娇与讨好的意味。

「别叫,叫等会就把阿允吃了。」

楚成允赶忙噤了声,最后又转着眼珠子道,「阿允喜欢皇叔。」

楚长卿「皇叔想同阿允做些特别的事。」

「……」

楚成允麻溜地闭上嘴,悄无声息地往一旁挪,结果又被一只手臂带了回去,脸上一痛,一个齿印清晰可见地镶在了脸上。

肉明明就在眼前,都闻到味了,却只能看不能吃,楚长卿怎么不气,恨不得把人活吞了。

……

「哎,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太好的样子呀?」皇宫的宫道上,方凌云摇着扇子,打趣道,「这是晚上没吃饱?」

见楚长卿不理人,又贼兮兮地凑过去,「送你那礼物,你家小阿允可还喜欢?」

「下次你直接送金定子吧。」楚长卿挥了挥衣袖大步走进承德殿。

殿内燃着熏香,只有楚玄北和成福公公。

楚长卿行了礼,那斜卧在榻上的皇帝似是没听到一般,闭着眼睛,由成福公公给自己揉额角。

「陛下,陛下,翼王来了。」成福公公在他耳旁轻唤了两声。

楚玄北恍惚睁开眼睛,眼底浑浊一片,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哦,翼儿怎么来了?」

「听闻宫人说陛下身体不适,长卿不放心,便来了。」

皇帝笑了两声,「那些个多嘴的宫人,尽会造谣生事,朕这天天都好得不得了,哪来的不适?」

「陛下还是检查一下吧,这方神医都来了,倘若无病,吃着强身健体的药也可延年益寿。」

皇帝无奈地伸出手,方凌云上前号脉。

殿内寂静片刻。

方凌云收了手,「陛下龙体安康无甚大碍。」

「看吧,朕就说了。」楚玄北中气十足地笑了两声。

「恍惚间记起,翼儿的生辰似乎是在六月,一看日子,才发觉竟是前日,翼儿今年二十有九了吧?这么些年,翼儿有没有喜欢的姑娘,若有纳进府里,也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楚长卿嘴角微微上扬,「阿允很贴心,还总说以后要孝敬长卿。」

皇帝听了,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得意幽芒,「这是他该做的。」

楚长卿面上闪过一丝鄙夷,话峰一转,「皇子18封王,阿允去年已满18,曾经的眼睛疾耳疾也都一一得愈,最近朝中又不少大臣说及此事。」

楚玄北敛眸,面有愠色,眼中厌恶与嫌弃尽显。

成福公公给皇帝递上一杯热茶,「说来也奇了,这七皇子一出宫,这宫里似乎就太平多了,疫病全都好了,连碧雪宫都恢复了生机,据说那丽婕妤近日情绪还稳定了不少。」

「嗯,确实该封王了。」楚玄北揉着额角,神态有些疲惫,「18岁的皇子留在宫里始终不妥。」

说罢,他摆了摆手,示意楚长卿等人退下。

……

夏日炎炎,阳光照在琉璃瓦上,如灼热的火。

两道身影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

「是不是有些太激进了?」方凌云摇着扇子。「若是他忽然清醒过来,你有想过如何是好吗?」

「所以,不能让他清醒,药量你自己把控。」

「……」方凌云眼神警惕地朝旁边看了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该知道,药量一大,人就傻了,到时候,若被有心人察觉……」

「那就用第二套方案。」楚长卿打断方凌云的话。

「你就这么等不及了吗?你这真是为了复仇夺天下,还是为了那小子?」

楚长卿顿住脚步转头,「这十几年来我为了什么你还不清楚。」

他眼底渐渐泛出血丝,如同炙热的岩浆,浓浓地恨意在里面翻涌,仿佛下一刻就会从那眼瞳里迸发出,将所视之物化为灰烬。

自己潜心谋划多年,和皇家、和楚玄北的仇怨总算就要到了结的一天了,如何等下去!

「长卿。」方凌云被他的神色吓住。

楚长卿重重呼出一口气,拂袖转身离去。

……

月色融融,翼王府书房的烛火还在亮着。

楚长卿这几日神色状态不佳。

楚成允看得明明白白,除了公务,还有部分原因来自自己。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讨好,一边又怂包似的远离。

「皇叔,要不我以后还是回墨玉轩住吧。」楚成允将泡好的茶放在楚长卿的书案上。

「为何?」楚长卿没有抬头,笔尖蘸墨,在案前书写。

「小灼说一个人住墨玉轩,晚上有些害怕。」楚成允悄咪咪地斜了一下眼珠子。

「到底是小灼怕,还是阿允怕?」楚长卿勾起一侧嘴角,把他搂进怀里,拿过桌案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