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戈尔温在他的注视下猝不及防的站了起来。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古简被戈尔温的“热情”吓了一跳。

但戈尔温没叫价,而是举起手朗声说:“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戴面具的客人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他。

古简的神情呆滞,自己对他说过低调行事的话仿佛都被抛之脑后,先是高额拍下石头,然后现在直接站了起来。

拍卖师的视线扫了过来,似乎认出了他是刚才拍翡翠的那一位,于是礼貌的回应:“您有什么事吗先生?”

戈尔温笑眯眯地说:“台上的这位好像是我公司里的员工,他的工作合同还在我这。”

古简闻声转头。

见鬼!他头上开始冒汗。

那不是上次代表伊甸参与卡斯雷设计的波尔笛吗?!

这时,台上的少年也抬头看了过来,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拍卖师手指轻点了两下耳机,和对方说了什么后,才略带歉意地通知大家。

“这件拍卖品出了些小状况,现在会场将把下一场的彩蛋拍卖品提前拍卖。”

戈尔温刚坐下,就有脸上带着鸟嘴面具的人请他到后台,古简思考了一会,也起身跟在后面。

波尔笛已经被放出来了,他坐在候场室的椅子上,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门被推开,先进来的是戈尔温。

波尔笛“腾”地站起来,向他张开双臂。

后者没理他,径直和那个带面具的工作人员交谈起来,倒是古简来到他身边,用简单的手语问:‘你怎么在这?’

波尔笛微张着嘴巴,手摆动着,急促的回:‘他们抱走了安。’

安是谁?古简一头雾水。

他准备再八卦些什么时,戈尔温走了过来,流畅的打着手语:‘走了。’

波尔笛没动,径直走向那个鸟嘴面具人,向他摊开手心。

那人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去了躺隔壁的杂物间,回来后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一只黑白奶牛猫。

波尔笛接过,才垂头丧气地跟在戈尔温身后,笼子里的安似乎察觉到主人不开心,于是停止挠铁丝,乖巧的趴着。

经过黑暗的走廊时,戈尔温用手捂住波尔笛的眼睛,温热的手掌似乎还飘有香气,波尔笛耸耸鼻子,还没想到是什么,戈尔温就松开了。

外面阳光乍泄,波尔笛眨眨眼睛,琥铂色的瞳仁清透明亮。

波尔笛是除了奈赛普以外,另一位留在伊甸的设计师。

他的情况很特殊,比奈赛普晚来了近两年,自从奈赛普第一次见到他,似乎就已经是一位聋哑人。

但只有戈尔温知道,之前的波尔笛和这个词语压根挂不上勾。

他第一次见到波尔笛,是在艾梅的福利院。

那个瘦小的男孩吸着鼻涕,柴火似的胳膊举着最小的弟弟。

但因为一次瞒着高烧,戈尔温再次见到他是在医院。

发现他的是和波尔笛关系很好的女生荚茱,小姑娘眼睛都哭的肿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说波尔笛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自己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昏过去了。

急救室里的波尔笛浑身泛红,哈出的气都冒着热,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吃,一小块,奶,油蛋糕……”

戈尔温站在通明的玻璃外和医生交谈,让他务必尽全力救治,但后者无奈的摇了摇头:“送来的太晚,高烧一直不退,照这样下去,就算治好了人也废了。”

当时他还没意识到医生的那句“废了”是什么意思,直到一个月后波尔笛醒来,戈尔温才发现,他失去了和世界的联系。

像是拔掉网线的游戏界面,波尔笛失去了所有感官。

晚上经常会被噩梦惊醒,但醒来后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从刚开始的昼夜不分,到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经过近半年的调理,波尔笛渐渐恢复,但耳朵和嘴巴像是掉进黑暗里的零部件,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从那天开始戈尔温一直很自责,直到argarite举办。

戈尔温赚到的第一桶金,全部拿出来建立了瑞涅福利院——这也是他之前对江鹤的承诺。

他没事就会去福利院转转,波尔笛还记得他,每次来都让他看自己新画的画。

就是在这个时候,戈尔温发现了他的潜力。

也许是隔绝了外界的杂质,波尔笛的画是纯粹的纯色。

这是一种和戈尔温完全背道而驰的风格,奈赛普一开始都不敢相信,戈尔温真的会将他收入伊甸。

等波尔笛成年后,戈尔温就把和卡斯雷合作的订单交给了他,卡斯雷的内部设计师芙桑女士都对他赞不绝口。

戈尔温曾问过他,后不后悔瞒着艾梅生病的事,那时刚过完十三岁生日的波尔笛打着手语告诉他。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