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允听了沉默不语,要不是上次自己使手段让二哥和皇叔闹翻,皇叔也不会……

「不关阿允的事。」楚长卿似乎察觉到背上人的内疚。

楚成允静静趴在他肩头没有说话。

狭窄的甬道,忽然就到了尽头,未待两人研究出石门开关,门就动了起来。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石门缓缓挪动,火光从石门缝隙里透进来,楚成允听到小灼焦急的声音。

石门外是一片茂密树林,四处都是举着火把忙碌的士兵。

门一打开,小灼看到被楚长卿背上的自家主子,原本蓝色衣裳换成了红色喜服,头发还有些散乱,他嗷地一声扑过去,「殿下,那群天杀的混蛋对你做了什么!」

楚成允嘴角抽了抽,「你别嚎那么大声,被你这么一嚎,大家都以为你家殿下我被那群混蛋怎么样了。」

一旁的程都慰上前朝楚长卿拱手,「王爷何严抓到了,那些被拐的少年也都救出来了,就是……有好些被挑了手脚筋,还有些瞧着神态不太对,估摸是被折磨疯的。」

楚长卿脸上神情凝重。

「皇叔放阿允下来吧。」

这么大的案子,估计皇叔今夜会很忙,楚成允不想耽误他正事。

若风牵了马过来,楚长卿把人放下,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他拢住,垂头眉目温和,「那先同若风回去程大人府上,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皇叔办完事立刻就回去。」

「嗯,那皇叔别太辛苦,早些回来。」

……

空手套白狼

夜幕深深,凤鸣城府衙的大牢里一片森冷。

刺鼻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

鞭子抽击声同铁链撞击声交织在一起,那被铁链吊着的人脑袋有气无力地垂着,浑身血淋淋的鞭痕纵横交错,头发胡乱黏在满是汗水的脸上。

楚长卿坐在刑房中央的梨花木椅上,面无表情地闭着双目,如同冷血的阎罗王。

「王爷,人好像晕过去了。」一个狱卒躬身到他跟前。

「弄醒他。」

哗啦一桶水浇下来,何严艰难地睁开眼睛,抬起湿润的眼皮,看向对面的人,胸腔震动,发出低低笑声。「翼王殿下,要杀便杀了,何必浪费功夫。」

「你背后的人是谁?」楚长卿幽幽睁开眼,眸底漠然冰冷。

「哈哈哈哈……」何严大笑,笑声回荡在幽暗的牢房里。「严某独身一人,要说是谁指使,那就是钱财太诱人。」

「拐卖伤害朝廷重臣之子已是死罪,老实招了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皮肉之苦?受着受着也就习惯了,翼王殿下不是都看到何某的腿了吗?因为这双腿,我受的皮肉之苦还少!」

因为这双腿,自己受了多少嘲笑谩骂,这些富家公子,有几个是有心的!自从被人拖到地上作弄嘲笑时,他心里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也尝尝这滋味!

「指使你的人是萧氏还是杨善?又或者……是端王楚成卫?」楚长卿无意听他发疯,开门见山地问。

何严听闻,眼中情绪一闪而过,而后又癫狂大笑。

「翼王殿下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呢?我做这些事与端王何干?」

不知是不是楚长卿看错了,在说到“端王”两字时,对方神色明显有了变化,他嘴角缓缓扬起。

果然,有的人越是看似无欲无求,不动声色,野心就越大。

楚长卿悠闲地转着玉扳指,微笑的眼睛里带着阴鸷,「你若指望他保你,只怕是要痴心妄想。」

「因为,他将自身难保……」

印证自己的猜想后,楚长卿转身出了牢房。

无法得到何严的供词,他也不急,只要知道幕后黑手,他有的是法子请君入瓮。

刑房里的黑暗吞没一切亮光。

何严抬头看着漆黑的屋顶,狂笑不止。

他想起那日,高贵的皇子扶起浑身湿哒哒的自己,温柔地对他说,「身残志坚,你比那些四肢健全的人要可贵得多,往后一定有所成就,那些欺辱过你的人也定会得到报应……」

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自己,为了他,死又何妨?

……

深秋夜里寒凉,楚长卿回到程府时已过子时。

客房里的烛火还亮着,如同黑夜里的引路灯。

跨进温暖的屋子,目光巡视一圈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他朝床榻边走去。

被褥隆起,床榻上的人呼吸均匀,睡得很沉,露在被褥外的小脸乖巧可爱,长长的睫毛如同黑翎,温顺地覆在眼帘上。

一夜凝重的神情在看到这张脸时,眉目蓦然柔和下来。

半梦半醒间,楚成允感觉一双略带寒气的手将他搂进怀里,是熟悉的味道,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埋在那宽阔的怀里。

「皇叔,你回来了。」慵懒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楚成允没有睁眼,似还在梦中。

「阿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