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什么场面没经历过,见状立刻反应过来,冷下声音说,“你死心吧,我不会把有点黑还给你的。”

说完,转身就走。

程御在原地踏了两步,模拟追上去的声音,立刻就听到了有点黑委屈的哇哇叫声,他心下一软,几乎想真追上去,可护士转头就把它带进了手术室。

这下,换程御内疚了。

他看向陆含璟,眉宇间有些难忍的心疼,“有点黑是不是很害怕啊?”

陆含璟看着程御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道如果他对待自己时能有三分这样的情绪外露,自己大概能乐到毫无形象地呲牙笑。

再联想到有点黑方才在程御怀中嚣张睨他的样子,陆含璟只觉得自己好像在瞬间变成了封建时代的大家长,恨不得一语斩断有情人的姻缘线。

“这里的医护都很专业。”他淡淡道,“一刀下去,很快的事儿。”

程御只觉得有冰冷的刀锋在眼前一划而过,他冷冷地打了个哆嗦,突然咳嗽起来。

这可不是掩饰尴尬时的轻咳,程御咳起来便有些止不住,只觉得喉口像被细羽轻搔慢挠着,痒得让人心焦却又抓不着,只能借呛咳动作,勉强缓解些。

陆含璟凑过去,小心地替他拍着背,又把前台拿来招待的水递到程御面前。

喝了水润过嗓子,程御才渐渐止了咳。

他小心地顺着气,再抬眸时眼圈依旧泛着红,眼里盈满水汽,像含了深秋湿重的晨雾。

陆含璟唇线抿成平直,问他:“是不是又着凉了?”

这两天气温反复,夜里偶尔闷热,程御最爱裹着厚绒被开低温,昨晚他贪图凉快,一下子又将恒温系统降了两度,结果第二天清早就被猫尿逼出了被窝。

程御不愿意承认自己贪凉,又被猫尿堵着不敢走时的窘迫。

良久,他挤出几个字,“这个季节嘛,都这样。”

话音未落,陆含璟的外套已落在了他肩上。

江城已然入秋,陆含璟的外套也有些分量,压上来时,硬挺的材质蹭过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引得程御的肩颈敏感地动了动。

男人身上独有的清苦气息盈在鼻尖,程御忍不住深吸了口,瞬间便觉得四肢一阵儿地发软,仿佛拢住他的不单单只是陆含璟的一件外套。

他有些慌张于这陌生的感受,于是敛眸不语,只拿鞋尖轻轻抵着地板,再没有多的动作。

陆含璟低头看着他柔软微卷的黑发,和微沉的浓密长睫,只觉得程御像一只渴望着外界却还不敢迈出巢穴的幼雀,尚且需要长者耐心而温柔的引导。

他把声音掐成从未有过的温和,生怕惊扰到这只在某些方面格外迟钝的幼鸟,“身体要紧,别再着凉了。”

又说:“我们去楼上吧,刚才护士说有点黑出了手术室会直接送去二楼的观察室。”

“嗯。”

程御轻轻应了声,抬手,将指尖搭在陆含璟外套的衣领上,迟疑了大约有两三秒,他将外套拢紧,先行上了二楼。

衣服宽大,将纤瘦的程御裹得严严实实,连本来裸露在外的后颈,也被陆含璟的外套毫无保留地贴肤盖了上去,彼此的气息亲密无间地交融在了一起。

从背后看,简直像打上了“陆含璟”的专属标签。

一时间,陆含璟脑海中画面跳跃万千,眸色顿时微暗下来,欲望和理智在激烈针锋,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想往兜里伸,抬到一半才意识到外套在程御身上。

恰在这时,程御突然回头,纤瘦白皙的下巴轻轻贴在陆含璟深色的外套上,眼中满是困惑地问:“你不过来吗?”

程御对陆含璟心底狂涌的浪潮丝毫不察。

可只凭他一双湿雾朦胧的黑眸,和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就在瞬间消解了陆含璟内心深处因为强压欲望而生出的狂躁。

陆含璟面色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些情不自禁的笑意。

“就来。”

公猫的绝育手术很快,大概半小时,有点黑就被送去了观察室等麻醉过效,又过了小段时间,除了走路还有些打摆,有点黑基本恢复了正常。

两人拿上药,这就带着有点黑回家。

程御上车以后,还是把陆含璟的衣服扒了下来,不过放哪里却犯了难,还给陆含璟吧,对方忙着开车也不方便,塞到后座吧,还得解开安全带,好像有些兴师动众。

最后,程御只好将它团吧团吧,搁在了自己腿上。

等纠结的这阵儿过了,他才发现陆含璟没有开在回他家的路上。

程御微怔,问:“去你家吗?”

“嗯。”陆含璟神色平和,端的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先把有点黑带回家,再送你回去。”

程御不吭声了。

陆含璟从中央后视镜里觑了一眼他难掩失落的神色,忍不住唇角微勾,很快又被他默不作声地压下。

程御好久没来陆含璟家里,进门后只觉得屋中明明陈设不变,好似又有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