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起来可喝了药?”

“未曾。”

“那小的一会便让王府那两个侍女去熬药,公子身边还是小的近身伺候便是,免得公子觉得不方便。”

裴玉戈轻摇了摇头,拒绝了正言的提议。

“我如今人在王府,不似家中万事说了算。方才也只是私下问问你可曾被苛待,且人既然是王爷指派的,我不可能每每什么事都躲过她们去的。”

正言听了却不赞同。他并不清楚裴玉戈与萧璨私下达成的约定,加上年纪还小,裴玉戈也有意隐瞒,所以正言真的只以为萧璨是图他家公子的‘色’,才不管不顾将人娶进王府的。

“小的知道公子不喜欢这桩婚事。不过您是王爷明媒正娶进王府的,便是正经王妃,如何说话不算话?!”

不论如何,他家公子现在都是王府正儿八经的王妃,如何就不能做主了?!

半大少年心里没有那些弯弯绕,人情世故虽懂一些可也不多,裴玉戈拿正言无法,只能耐心劝道:“我们都是男子,这姻亲本就与世间其他人不同,况且他是君、我是臣,有些话你不可随意胡说。”

“…是,小的记下了。”

正言虽不明白到底有何不同,但公子说的话他还是听的,说了便干脆应下来。

“那小的去给公子要今日的药去!”

“药且不急,你只一会儿出去同侍女说了便是,我另有件事要你去办。”

“公子吩咐,小的这次一定办好!”正言听了立刻来了精神。

“你可能找到正礼人?”

“公子问大哥?”正言想了想道,“大哥没能进这个院子,不过王府的女官昨夜同小的说了许多,小的应该能找到大哥。”

“你若寻得到正礼,便告知他。王爷已允了他在我身边行走,王府管事可能过会儿会去寻他,让他一定谨慎些应对。”

“是!小的立刻就去!”

“切记谨慎行事,若是找不到正礼便直接回来,不可勉强行事。”

“是!”

虽然正言答应得干脆,但裴玉戈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正言出去后,不多时一名侍女手捧铜盆走进内室。

“春寒姐姐去给王妃传药了。王妃身边的小厮不在,婢子春怜,伺候王妃更衣洗漱。”

“劳烦春怜姑娘将水放在架子上便可,我自己来便是。”

非是裴玉戈逞强,而是自幼他身边便是小厮伺候,从前是正礼,身边人大了后便换成了半大小子正言,鲜少让侍女近身伺候。便是有那么几次,也是他还小时,由年长的嬷嬷来。

眼前的侍女瞧着年岁不大,长相也是清丽可人,正是花一般的女儿家,洗脸擦汗倒也罢了,这更衣实在没办法让小姑娘伺候着。

王府的侍女都是一等一的机灵伶俐,不需多说也明白话中含义。只见那春怜掩唇轻笑道:“王妃天人之姿,婢子见多了府中美人,也不见哪位姐姐能媲美王妃半分!能近身服侍王妃,反倒是婢子占了王妃的便宜去,王妃不必害羞!”

裴玉戈没遇到过这般口齿伶俐的侍女,待那双纤纤玉手直接去解自己腰带时,他才慌了神,连忙用力将人推开。

情急之下,一口气没倒上来,也顾不上推拒人,身子歪到一边捂着心口,当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春怜也没成想王妃身子这样弱,心知自己惹了麻烦,忙跪在床边不敢再冒犯。

“婢子越矩,王妃可有大碍?”见裴玉戈没有回应,更是着急了,“婢子这就去寻良医正!”

说罢也顾不得裴玉戈回些什么,慌忙提起裙摆站起身就往外跑。一开屋门,险些与门外的人撞个满怀,所幸门外的人反应快些把她按住了。

春怜一抬头,吓得魂儿都飞了。

门外的人正是洗漱更衣后折返回来的萧璨,她双腿一软,立刻就跪了下去,颤巍巍唤了声王爷。

萧璨看一眼就察觉到不对,也不多问那侍女,抬脚便往里走。跟在他身后的人也往屋里进,有年长的随侍走在后面将人扶起来让到一边去。

“这是怎么了?又难受了?”萧璨疾步走到床边,看一眼裴玉戈闭目皱眉的模样,心中不由着急,回头便喊了声,“余默!快过来瞧瞧!”

“啧。别喊,我耳朵不聋。”余默稳如泰山,走过来擒了裴玉戈的腕子,又伸出两指去探人的鼻息,末了淡定说道,“着急了,肺岔了口气。听我的,别用力喘,平稳得小口慢慢吸气再吐气,想咳就咳出来,没大碍。”

萧璨坐在一边双手扶着人,也不敢乱动乱碰,见人脸色好些了,才敢上手轻抚后背帮忙顺顺气。

余默在旁毫不留情说道:“不过一日功夫就折腾了两次小病,你这娶回来的怕不是娇弱病美人,而是个玉雕,一点磕碰都要命!”

余默的话看似在说裴玉戈娇弱,实则是拿话损刚刚紧张到不行的萧璨,俩人面上好似水火不容,但彼此心里都有数。

是而萧璨毫不在意,反而顺着余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