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究的布料顿时洇湿了一大片。

湿哒哒,黏糊糊。

他的脸上瞬间浮起两抹绯红,不知是气还是羞。

见他分外抗拒的模样,陆含璟手指一松,那截细瘦的腕子便自掌心滑了出去。

他轻声道了句歉,犬牙却耐不住地发痒。

只许自己撩别人,却不许别人碰上一碰。

好霸道的人。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习惯受人追捧的陆含璟。

他头回像这样百般迁就地去接近一个人,偏偏就受了程御这般嫌恶对待,瞳色当即便冷厉下来。

程御调整了好久,气息才平稳下来,同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过激。

他想借陆含璟治病,却不希望自己的软肋被对方知晓,他一边拿纸巾吸干裤子上残余的茶汤,一边朝男人解释:“我怕痒,让陆总看笑话了。”

怕痒?

陆含璟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怕痒到这种程度?

陆含璟坐下后,默不作声地把一团桂花山药塞进嘴里,明明是绵软的口感,却让他不住地用犬齿碾磨多时。

像是在发泄自他处引起的郁气。

程御也察觉到自己的说法有些牵强,他眨眨眼,水汽终于消下去,看到还被紧紧捏在指间的白色猫毛。

他转移话题,决定聊聊猫。

“那天碰上的流浪猫,你说要养的,给它取名字了吗?”

“有点黑。”

程御:?

眼里流露出不解。

陆含璟在耳后点了点,重复道:“有点黑。”

这……是名字?

听起来草率又贴切,但一想到陆含璟回家后要对着全屋喊“有点黑”“有点黑”的情景……

不知戳中程御哪处的笑点,他突然笑出声,笑得眼也弯,唇也扬,眼里流露着点点星光,透露出不大符合他这般年纪的清纯来。

陆含璟一见,原本拉平的唇线像受了感染似的,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微小弧度。

方才的郁气仿佛被压下,唇舌间桂花蜜的余味也变得格外甜香。

他想,怪不得程御能被骄纵成这般任性自我的性格,若他这样多笑笑,恐怕要星月,也有人为了讨好他而去努力攀摘。

猫算是一个破冰的话题。两人聊了起来,到后来甚至称得上相谈甚欢。

直到夜沉,落地窗外的山间竹林变得影影绰绰,玻璃上也浮起浅浅雾气,两人才起身。

陆含璟要送程御回家。

本来该是司机送两人出来的,但当时陆含璟自告奋勇,程御便没有拒绝。

普尔曼虽然舒适,但大g的声浪听着也爽。

总归不是他开车,程御对此事很是随意。

只不过在必经之路上,他们遭遇拦截,车流排起了长队,几个性子急的,忍不住鸣笛催促。

程御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早有些倦意,此刻被骤然响起的鸣笛声惊扰,心吓一跳的同时茫然问道:“前面怎么了,在查酒驾?”

陆含璟看了会儿,见到许多穿着制服的人员和警犬,还伴有翻看车内空间和后备箱的动作,道:“不像,似乎是特警在拦路追查要犯。”

半晌,其中一个黑色制服的人自前方朝他们走来,主驾驶那边的玻璃窗被敲响。

程御还以为是例行检查,可车窗降下后,传进来的却是一道爽朗而不失亲昵的声音。

“老远就看到你招摇的车了,怎么,来江城了不招呼我一声,不给兄弟接风洗尘的机会啊?”

一张风流多情的俊脸出现在窗外,与车内二人对上视线,那人看到副驾驶上的程御,寒暄声戛然而止,转而挂上了一脸的调笑。

“哟,这是哪里找来的小美人,陆哥,软玉在怀,怪不得你没兴致来找我这个大老粗了。”

陆含璟的朋友?

程御一愣。

他还没来得及计较对方出言不逊,陆含璟已经冷厉开口,“闭嘴,陈二。”

陈述还以为陆含璟铁树开花害了羞,想继续调侃,却见副驾驶上的人在此刻有了动作,视线不自觉地朝他而去。

程御稍微探身,打开陆含璟上方的阅读灯,一张脸落在昏暗灯光下,陈述只看到他微微眯起那双漂亮的眼,容貌昳丽,却配有清冷无比的声线。

程御借灯光缓缓念出来人身前的警号,又抬眼看向对方一张风流不羁的俊脸。

“同志,我什么人,还请你再说一遍。”

程御即使抬眼看人,也没有分毫落于人下的不堪,他浑身的高贵气质,是在世家受多年濡染自然而成的。

陈述浪荡半生,还没有碰见过这样容貌气质同样绝佳的人物,一时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恰在这时,陆含璟也适时开口,“这是程氏集团的程总。”

程氏集团的掌权人,是个足以撼动江城经济命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