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场面顷刻间就在贺景珩的话语下有条不紊起来,禁卫将刺客押着往前走,训练有素的后者全程没有发出过一声哀鸣。

贺景珩的精神一刻不敢松懈,一把将白榆拦进怀里,脱离的力道太过突然,阿尧不及反应,本环住她腰肢的双臂已是两手空空,只能悻悻跟了上去牵住白榆一角裙摆。

“没事吧?”贺景珩面色担忧,稍弯下身于她平视。

白榆摇了摇头,可身体却撒不了谎,泪珠不断往强壮装镇定的脸上掉,肢体也说不出的扭捏。

那道银光不是冲着这里任何人来的,是她,只有她看见了银镖的正尖。

“没事了,我们回去。”

他以下巴抵住她的脑顶温声细语。

白榆轻轻点点头。

即将转身时,贺景珩眼中的一抹厉色骤然射向了不远处的亭内,他对着那暗黑的口子眯了眯眼,揽过白榆沿着连廊往长宁殿的强光走去。

她全然失神,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小心将下裙撕开的小口子,在亭内撕扯中猜到了裙摆,足足深了半尺。

丝竹舞姬皆退去,长宁殿再没有了一丝欢愉,只剩严肃的场面和心惊胆战的官人们。

贺景珩步入时,如此浩大的殿内没有一点声响,若是紧张的呼吸声也算在内,倒是不算死气沉沉。

方才美人翩翩起舞的中庭,正被全副武装的天子禁卫押着两个罪犯。

席中脸色人各有异,从高台上看下去五彩斑斓。

白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此刻的他已深信不疑接下来要发生之事和身旁的女人脱不了干系。

他悄悄侧眼看了裴辰南一眼,她果然略带焦躁地垂头捏着衣角。

白术在心中轻嗤一声。

孙如玉见两人完好无损,捂着头长长舒了口气。

“阖宫夜宴,胆敢有人行大逆不道之事,太孙现重伤在祈年殿医治,生死未卜。”贺景珩的声音施以人重重威压,特将事态夸大。

他的目光在台下的面容间来回扫视,最终停在了端坐着的李穆身上,“李都督,该做个了结了。”

被点了名,八方视线蜂拥聚焦向他,李穆不明所以,起身走到桌案前,揖手下跪,“请陛下明示。”

贺景珩笑了笑,却让空气中更添几分凉意,“朕的意思,就是在找出今日黑手后,请你,亲手了结。”

他的笑意跟着消失在话尾。

“臣领命!”李穆抱拳颔首,中气十足,眉心却不断跳动。

李韵乔不知怎的,看着这一幕心跳加紧,无由焦虑起来。

贺景珩朝大监稍一侧脸,“带上来。”

宫人又押着两个身着粗制麻布衣的人上来,活像那狱中的囚犯。

其中一人高台上后宫众人大部分都认得,看见如此落魄模样,当真辨认了许久又大吃一惊。

是皇后身边的侍女。

“呀”温妙先认了出来,下意识叹出声,又立马捂住嘴,那宫女明唤香琼,和孙太后身边的香琏一样,都是贺景珩登基后统一发散六宫的高级侍女,如今惨样都快失了原本面貌。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刚被摔在地上,女人就开始磕头求饶。

众人的好奇在这一刻被提到了顶峰。

“那你实话实说,朕就饶你一命。”贺景珩将手搭在桌上,对着香琼道。

“奴婢一定说实话!奴婢一定!”

“认识这两个人吗?”

香琼往旁边看了一眼,目露疑惑,摇了摇头,又后怕,立马喊道:“奴婢当真不识!当真不识啊!”

“那你呢?”他看向另一个身形窘迫的男人。

无甚回应,宫人猛踹了他一脚。

“呃嗯”那人迟缓抬起头这是他至此发出的第一声,看向被擒住的黑衣人,淡淡道:“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