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每一天,白榆都与周羡安同床共枕。她能感觉到他身体里复苏的热意,在熟睡之时总会不自觉靠向他。

只是早晨醒来从不见他的身影。

人人都知他只是一个闲散侯爷,却无人知他为何并不常常待在府中。

白榆用完早膳,鬼使神差地朝南苑走去。

她从来都规避着这个方向,因为没有勇气。可现在她明白,若非自己主动过去,可能一辈子也见不着他那所谓的心上人。

南苑的萧条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明环为她推开院门,里面的落叶已经铺了满地,在此时节积雪厚重,完全不像有人烟的样子。

“这”白榆呆愣在门外。

“姨娘!姨娘!府里来客人了!”

背后传来仆从焦急的声音。

白榆只得往回走去,看见气喘吁吁的小少年,问他:“什么客人?”

“侯爷的客人,可是侯爷现在不在,只能劳烦姨娘出面。”

“你可认得来者何人?”

他摇摇头,“公子只身前来的,小的眼拙也不知衣着如何,现正在前屋等着呢。”

“好,我这便去。”

她推开正屋的门,看见那个英挺却不羁的背影,随着眼皮抽搐瞳仁骤然紧缩。

“明环,在外面候着。”

“是。”

贺景珩稍稍偏头,用余光瞟她一眼,微勾唇角转过了身。

“不知王爷为何突然大驾光临。”

“本王雇的人迟迟不帮我办事,本王只好亲自来督办一下。”

“殿下,不要欺人太甚。”白榆忿忿瞪着他,“您说的是七日。”

贺景珩笑着朝她走来,白榆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抵在了门上。

只这一瞬,他就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放手!”

“白小姐的意思是,你会杀了他?”

她撇着脸躲避他的呼吸,手伸至背后去解他的束缚。

“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她嫌恶地看向一边的桌凳,想先把此人应付过去。

“真狠心啊白小姐,怎么说也是同床共枕了几个月呢。”贺景珩腾出一只手,坏意地用指背抚她的脸颊。

白榆趁此机会从他怀中挣脱,抓住了他的手。

“话也说足了,王爷回吧。”

“不急。”他收手背在身后,“你说,我要是向元安侯要个女人,他会不会给呢?”

她愣了半晌,才缓缓看向他兴致盎然的脸,凌厉的眼底已经印出猩红。

屋门被重重挥开,一身风尘的周羡安疾步走进。

气氛突比方才更让人窒息。

“王爷要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他向贺景珩行礼道。

“侯爷从不参与宫宴,上次见面还是大半年前,本王只能自行来拜访。”

“恕在下失礼,只是不习惯与人交往罢了。”

两人间仿若有无形的硝烟。

贺景珩想接着说什么,周羡安及时打断向白榆道:“乔娘先下去歇着吧。”

“是。”白榆落荒而逃般跑回了院里。

屋门紧闭,两个男人的眼神间宛若电光火石。

“侯爷,京中最近可不太平啊。”贺景珩瞥了一眼周羡安肩线上未拂净的尘灰。

“王爷此话怎讲?”

“本王听到风声,有人胆敢经营地下兵器厂。”

“此话当真?”周羡安面露微微惊讶,“那可千万要好好整治,这般扰乱社稷,其罪当诛。”

贺景珩注视着他,未言其他。

“王爷来,可是有何事找在下?”

贺景珩垂眼微微一笑,复又看向他。

“确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