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殿下,这位是小女,闺名唤作若宜。”吴太尉端着酒杯至贺景珩身前,将身后的幼女推上前。

“睿王殿下”少女年芳十五,眉眼稚嫩,在贺景珩面前更是满面通红,不敢直视。

当朝并未立太子入主东宫,在一众皇子中,最有能力和前途的便只有他三皇子贺景珩。非嫡出这一点,便是皇帝立储的顾虑,哪怕他在皇后膝下长大。

贺景珩看着吴太尉满目红光,志得意满,不可察地夹眼轻嗤一声,转而看向拘谨的少女,瞧那低眉顺眼的娇羞模样,脸色有所缓和。

“本王看吴姑娘甚是亲切,”他微笑着俯下身,少女紧张得浑身一僵,终于抬起脸来看他,他便弯起眼睛笑得更加温柔,“总叫人想起本王的妹妹。”

少女呆愣地眨了眨眼,吴太尉被他急转的话锋噎住,支支吾吾一阵,“长乐公主与小女年纪相仿自然”

长乐公主乃皇后所出。

“本王与固安兄妹情深,不知姑娘可认识固安公主?”贺景珩丝毫不理会二人的尴尬打断道。

吴太尉急忙回道:“固安公主大名怎会有人不识,小女与公主年纪相仿,自然是认识的。”

“那真是太好了,那本王便将姑娘当做亲妹妹一般。太尉大人请放心,本王定会好好待她。”贺景珩说着,向吴太尉举起酒杯。

“这”

“大人,请。”他一挑眉,将杯中酒尽数饮下。

吴太尉被架在台上进退不是,哪还能去纠结他将女儿待作如何,正反也是嫁作睿王妻。他便也挂上笑脸,将酒饮下。

“若宜与殿下还不熟悉,借此机会正好交交心。”他说着将少女又往前推了推便做告退。

“父亲”少女甚至连其离开的衣角也未曾触到。

“妹妹不必拘谨。”贺景珩本想稍做安慰缓和一下气氛,但目光忽就瞟到了刚好看向这边的白榆,四目相对间,他心中的不甘之火又起,眼神戛然锋利,直直刺向早已移开眼的女人。

“妹妹,看见那边那位绛红色衣袍的夫人了吗?”他继而用眼神示意吴若宜跟着他看去。

少女点点头。他唇角扬起一抹狡黠。

“你过去,跟那位夫人说”

“乔娘。”

白榆闻声回头,发现是一位并未见过的中年女子。

她下意识地就想求助于周羡安,可方才他去了别处敬酒,让她安心在座。

左右有人注意到这里,那女人见她怔愣的模样,忙又说道:“你我母女太久没见,随母亲出去叙叙旧吧。”

母女?唤她乔娘的,莫不是李夫人?

白榆先前一直以为她替代了李家小姐,这李家总也会落得个悲惨结局,可如今的真相摆在面前,李家竟都是贺景珩的人?

难怪李小姐会在新婚之夜露出那样的表情。

原来周羡安的处境竟那般危险,更荒唐的是,这都是他一手策划,只为请她入瓮。

白榆看了一眼远处的周羡安,他正仰头饮酒。

“母亲,”她起身,笑着拉起李夫人的手,“我们走吧。”

李夫人先转身想往殿侧走去,不料正好撞上一个前来添菜的小宫女,端盘上的汤盅被整个打翻——尽数泼在了白榆的身上。

“呀!”李夫人惊呼一声。

那小宫女连忙跪下磕头,“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一时疏忽”

那盅汤还有些烫,部分洒在白榆的手背上,立马浮起了红印。

“乔娘,你没事吧?”李夫人故作焦急地四处查看她周身,愣是没注意到手上的烫印。周围乱成一锅粥。

“发生何事!”周羡安留意这边时,白榆已被匆忙带下去更衣。

一位目睹这一幕的夫人跟他解释了一番。

“她可受伤没有?”他的脸色丝毫未有好转。

“李夫人方才瞧了,应是无妨。”

“李夫人?”他应急问出口,才想到了李星乔母亲这个人,又微微一笑拂过,“有乔娘母亲在便好。”

可那紧拧的眉心却出卖了他心中所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