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辰南不见了!”

白术激动地朝着眼前凳上的白榆比划着,可见她闻言后只是略微惊讶地微张双目,他又更加迫切地重复了一遍:“她她不见了!”

她定是觉得他自己在说胡话,他想。

白榆见他急得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形容事态紧迫的焦急模样,连忙给出回应,抓住他的手将人拉近身前,“你早就发现她是假的了?”

白术一时语塞,没明白她如此跳脱的思绪,怎的就从一个人失踪讲到了其真假。

“你你也知道?”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白榆似是有些抱歉,稍稍低下头,盯着手中他的长指,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不告诉我?”白术弓身,忽而凑近脸,不解中又带着些责问,紧紧胶着在她躲避的眼神上。

“你不也没告诉我。”

“我”

“你进宫为的这件事?”

“不对!”白术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抬眼对视,“这个赝品,不会就是他的意思吧?”

看着他的眼睛,白榆倒是不心虚了。

“对。”

“你和他联手来骗我?”情绪突然更加激进,白术的嗓音也跟着提了上去,满脸不敢置信。

“我没有!”白榆发觉话有些说不通,也站了起来。

“那你跟东宫那位在做什么!”

他愈发的高声落地后,殿内忽而沉入落针可闻的静寂。裴辰南是真是假,在或不在,白术的关心仅此而已,也就在焦急进宫后发现白榆也心知肚明的那一刻消解了个干净,他真真在意的,不过是方才东宫那一幕,她如何与那男人之间是怎样的关系,面对如此亲昵泰然不避。

若是他未曾出现,她又将作何回应。

无礼也就无礼了,白术只庆幸自己闯入了那东宫。

两副明眸圆睁怒瞪,又渐渐在尴尬中松弛下来。

白榆不想再同他说这些,兀自转过身往寝殿走,“我去换身衣裳。”

白术倏地拦在她身前,刹住了她的脚步,可张口却又什么都没说。

他好像已经猜到了。

光是方才满院浮起的思慕之意,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孙对她是何感情,但是

“那你喜欢他吗以前。”白术放下凭空拦起的手臂,满脸装作不在意。

“说什么呢。”白榆白了他一眼,把他往旁边推开,径直走向梳妆台。

东宫,对于白术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可在白榆的故事里,却是她人生的轴线。

他早该想到的。

白术跟贺季旸显摆自己和她的这七年,似乎格外可笑。

他的脸颊忽被一只手轻拍了拍,再回神,眼前是已然换了一身衣衫的白榆。

“别想了。人都是会变的。”

就如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周怀自以为再容不下别人的沉星悬,如今也不再自欺欺人自己从未爱上过别人,甚至会幻想从前的自己若是同贺季旸结为夫妻会是怎样光景。

白榆的话带着些轻哄的意味,没再管愣在原地的人,又走回正殿茶桌前,将小炉子上烧热的茶水分装到壶里。

她知贺景珩今日出宫,所以择日前去东宫探望,但并不知他出宫去做何事。

其实贺景珩只等着她问,他什么都会说,可这样的毫无保留并不会给她以安全感,她只觉那是一把被打磨精光锋利呈现到她面前的刀刃。

白术缓缓迈开脚步,走到她对面坐下。

他整个人不知为何,只在这一片刻间倾颓了许多。

也许是因为卸下戾气的眉眼又轻轻垂下。

“白榆,你变了吗?”

被问的人抬眼,不知所云。

“可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变过。”

他的话音无力,又闷闷的。

白榆思索过后,还是起身,上前两步跨坐在他腿上,圈揽住他的脖颈依偎上去。

“好了,少胡思乱想的,多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