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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
松晏扭头,见是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少年衣裳华丽,但满身污泥,就连脸上也满是淤泥,难以辨认。
单舟横却是一眼便认出他,当即笑道:“哟,这不是李小公子吗?怎么这是嫌院子里不好玩,跑去池子里挖泥巴玩去了?”
玉佛
李承昶见到两人,立时抹了抹脸,收起满脸的惊慌,端起少爷的架子,趾高气昂道:“你们不去用膳,杵在这儿当柱子呢?”
松晏慢慢回忆起他来,李凌寒的另一个儿子,不学无术,嚣张跋扈。
他对于李承昶没什么具体的印象,毕竟李承昶的生母嫁到将军府时松晏已经被送走,对于这个血脉相连的弟弟,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而李承昶对他也一样,甚至有几分嫉妒和厌恶。
李承昶从很小的时候起,便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李凌寒总在他面前提起“李无灾”三个字,说李无灾是他的哥哥。
或许是身份使然,李凌寒从来都不太爱笑,平日里总是绷着一张脸。但每次提起李无灾,提起李无灾的母亲,李凌寒脸上总是带着笑的,仿佛这世上只有这两个不存在于将军府里的人才是他的家人,才能让他感到幸福。
“承昶。”
如今松晏礼貌地朝他一笑,落在他眼中却变成刻意的嘲笑。
李承昶只感到一阵恶心,尤其是在昨日夜里撞破他与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之后,顿然更觉得恶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十分焦躁地说:“你别那么叫我,怪恶心的。”
松晏闻言一愣。
单舟横看不下去,出声道:“你怎么说话的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哥哥。”
“我才没有哥哥!”李承昶当即反驳,捏紧拳头怒瞪着松晏,“就算有,也不会是他!”
松晏的心倏地一落,这般明晃晃的恶意太过刺人,让他手足无措。
单舟横有些生气,正想训斥几句,却比松晏拽住。
“你方才说出事了,”松晏朝单舟横摇头,而后问李承昶道,“是怎么回事?”
李承昶面露难色,似是不大愿意同两人细说。但他挣扎片刻,还是将手往厢房一指:“要想知道,那你们自己去看呗!”
单舟横不屑地哼声:“问你几句,你还真是稀罕死了。”
松晏微皱起眉,他未再与李承昶多说,抬脚便往李承昶手指的方向而去。
待到厢房门前,房中乌泱泱已经站满了人,几乎堵得水泄不通。
李凌寒身高出众,是以松晏一眼就看见了他。但还没踏进屋子,两人便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的腥气,像是临近海岸时咸涩的气息。
松晏眉头微皱。他并不喜欢这股味道,平日里他虽然喜欢吃鱼,但大多时候都只吃河里长的,对于海里那些鱼,他向来是能避则避。
“让一让,让一让。”单舟横拨开人群走进屋子。
松晏紧跟其后,上前一段距离后,他才瞧清屋子里的其他人——
应柳儿端坐在椅上,脸上堆砌着的皱纹宛若刀凿。而在她身旁,应绥持长枪而立,面色凝重。一旁李凌寒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饱经风霜的脸上愁云密布,对眼前的景象束手无策。
松晏环视四周,随后目光落在榻上,只见床榻边两张锦帘被放下,遮住榻上的景象,但遮不住浓稠的鲜血顺着床沿滴落,在地上聚成一小滩。
满室寂静。
单舟横上前一步,正欲掀开床帘,应绥抬手拦住他。他挑眉看了看应绥,又看了看众人,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就算是死了人,也不至于把大家伙都吓成这样吧?”
松晏也深感不解,李凌寒朝他招手,他便挤到李凌寒身边,这才留意到在李凌寒身后站着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
这男子裹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斗笠,黑纱遮住他的面容。
昨日在宴上,松晏并未见过这个人,便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兴许是注意到他的视线,男子微微抬头,即便是隔着黑纱,那道锐利的目光依旧让松晏心里一慌。
太熟悉了,这样不加掩饰的凶狠的目光,他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他又敢肯定,以前绝对没有见过此人。
没有人回答单舟横的话,单舟横便嗤笑一声,猛然上前掀开床帘。
应绥想要阻止,但动作不及他快,终归是晚了一步。
床帘应声而落,榻上的景象彻底暴露于众人眼前——那是四肢交缠在一起的两人,一男一女,男子大半张脸被啃食,露出了皑皑白骨,面目全非。而女子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头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他们赤裸着身体,上半身密密麻麻全是朱红的咒文,下半身几乎碎成肉泥。四溅的鲜血将被褥浸透,细碎的骨头渣子拼凑在一起,歪歪扭扭地摆出一个“赦”字。
只一眼,松晏忍不住背过身干呕起来。
如此惨绝人寰的杀人手法,着实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