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到底也是宋父疼了十几年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还是要步入狼窝,宋父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你真的非他不可了?”

宋父颤抖着声音,慢慢的蹲到宋栀跟前,他意气风发了大半辈子,老来得到这幼子,从小是千娇百宠长大的。

宋栀看着父亲的眼睛,昏黄的眼珠闪烁着他曾经最害怕的锐利:“是的,我喜欢陈景容,我非他不可了!”

可此刻宋栀直视了这目光,语气那样的坚定不移。

宋父吐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但愿那个陈二不会辜负你的一腔真心。”

父亲离开了,祠堂的门也被打开了。

暖和的光芒透到经年不见阳光的祠堂里面,让宋栀有几分钟的恍惚。

爷爷和母亲在父亲挥袖离开以后,快速的到了他跟前嘘寒问暖,在看到他的伤口以后,爷爷更是敲着拐杖大骂父亲狠心。

宋栀忽然就哭了,泪珠如雨点般砸到地上,很快就聚起一滩小水洼。

他哽咽地看着生气的爷爷,泪眼朦胧的抬头:“爷爷,这次不是我爸的错,是我又给他丢人了,是我让他再一次那么为难。”

宋栀心里面都明白这些事情,他也曾怨恨过家里对他不抱有希望,哪怕他对家产并没有任何的想法,家里人却依然认为他跟他哥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可说来说去,这些人毕竟还是他的亲人,会在他生病的时候心疼,会在他犯错的时候替他兜底……

陈景容却不一样的!

若是今天宋家这边不提前做个表示,宋栀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那个满眼都是他的陈二了。

宋栀那样嚎啕大哭,宋爷爷心疼抚住宋栀毛茸茸的脑袋:“你爸努力了那么久,天天拼命的工作,为的就是让你们有一个好的未来,乖乖别怕,你爸如果不行的话,你还有爷爷呢。”

宋父离开以后直奔客厅,其实在宋栀最开始表决心的时候,宋父心里就已经有了计划,问出这一番话,也不过是想让宋栀不要总是轻易的做出决定,免得以后也是轻易的去后悔。

“喂,老陈啊,我是特意来给你道歉,都怪我们家那个逆子不懂事,连带着也带坏了你们家小二。”

宋父在电话接通确认对面的人是陈父以后,语气里面充满着歉意的开口。

宋栀非陈景容不可了,宋父现在唯一能从陈父手下保住陈景容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家这边。

宋父也很无奈,自己家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突然被人给拱,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考量考量这个拱白菜的人是否合格,现在却又被逼无奈的要去捞这个拱白菜的人。

宋父心里很苦涩,面上却还不得不做戏:“老陈啊,真是对不起,我家这个有多么不成器你也不是不知道,都是让他爷爷和他妈给宠坏了,你家小二那个懂事,这事一看就是那个逆子的原因,我给他打了一顿他还死犟着不听话,给我气狠了,直接逐出家门了……”

宋父这辈子的演技都在这一刻用上了,当初他藏私房钱面对宋栀妈妈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演技炸裂。

他一边说着,一边捶胸顿挫。

活脱脱就是一个被辜负的老父亲形象。

等到电话那端的人终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回复以后,宋父才挂断电话长吐一口气。

虞哥…我无家可归了

“现在听到解决方式了吧?”

明明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还一脸哀愁,可在宋父转眼看到自己这个糟心的儿子以后,又立刻换上了一副严父的模样。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似乎想用这杯茶水给自己压一压那些萌动的火气。

见宋栀不说话,宋父又道:“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估计着陈家那边的陈二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那么宋栀先生……”

宋父冷着脸看着宋栀,话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住了,只是上下的打量着他。

“爸,你在说什么……什么宋栀先生?”宋栀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爸爸,还以为父亲被自己气傻了。

老子称呼儿子先生……

怎么听都很是荒唐!

宋栀的后背全部都肿起来了,此刻稍微活动一下,后背上便是钻心的疼。

父亲离开以后,宋栀连他妈妈要给他上药这事都给拒绝了,忙不迭的过来请罪,可是身上有伤,他确实走的不是很快,等到他来到客厅门外的时候,刚好听到了自己父亲低三下四的给陈伯伯请罪。

宋栀心里很过意不去,原本他还在想,今天的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混过去的时候,就忽然听到了他父亲称呼他为先生这一句话……

宋栀满脸懵逼,可是宋父却清醒的很。

他老人家老神在在的欣赏了一下自己儿子目前的状态,然后大手一挥道:“既然是做戏,自然就要做一个全套的,我给人家陈家那边赔罪说的是把你逐出家门,为了确保真实性以及更容易让陈家那边相信这事,即刻起,宋栀先生就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