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从遇见沉聿,他总是爱流眼泪。

甚至于有时候,他觉得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这很矛盾,却并不令人费解,人有很多面,他只是发掘了那未曾展露的一面。

祁安自顾低语:“我知道,我很多事情都做不好,您是不是,嫌弃我,讨厌我…我知道…我还有……”

“祁安。”沉聿缓着语速,不知道这小孩又想哪里去了,“你知道嫌弃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是什么样吗?”

“我要是嫌弃你讨厌你,你连这屋都进不了,明白了吗?”

“你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说那些话是骂你吗?还是讽刺你挖苦你了?我是提醒你,不是谩骂,更不是讨厌你。”

这些话似乎并没有起到宽慰的作用,祁安怯怯低下头:“对、对不起,我知道了,您别生气。”

三十而立,沉聿声音温润,声线却沁着沉稳与强势,叫他不怒自威。

好几秒无人说话。

耳廓倏而被手指抚揉,他听见沉聿在笑:“笨蛋,我再说几句,又要哭了是不是。”

沉聿难得有这样的笑,像微风拂过花蕊,撩起藏匿的香甜的蜜,沁人心脾,祁安暂时忘了所以:“您又没有欺负我,我、我才不哭。”

沉聿又笑了笑,配合着点头:“那还有问题么?”

“没了。”祁安巴巴道。

“好,那我们吃饭,怎么样?”

祁安赞同:“嗯……可以。”

午餐三荤三素,跟往常一样丰盛,阿姨自觉加了一副碗筷,又问道:“沉先生,今天要加汤吗?”

沉聿点头:“白萝卜虾皮汤,少放虾皮。”

阿姨应下,匆匆去厨房做汤。祁安看着一桌的美食,光是看着,都感觉充满了食欲。

“都是些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沉聿给他碗里夹香干炒肉。

“合,很合,谢谢叔叔。”

像刚才一样,沉聿搞不懂他突如其来的脑回路,哼笑道:“吃个饭,有什么好谢的。”

“是谢谢您的款待。”

沉聿说:“不是款待。”

祁安有些懵:“嗯?”

沉聿舀了两勺肉沫豆角给他,又往他碗里夹了几朵西兰花,“款待是对客,你不如谢谢阿姨,做了一桌好菜。”

祁安煞有其事地点头:“都谢,都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