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又回到了花车的座位上,两名侍者少年则将瓦罐中露水朝路边的行人们泼洒过去——寓意“花神赐福”,接下来的一年里福寿相伴、好运连连。

而被露水泼到的行人无一不是兴高采烈地跟周边的亲朋好友分享自己的喜悦。

“真热闹啊。”虚和拓真坐在下榻的民居屋顶,居高临下地看着整个花车游街的场景。

拓真百无聊赖地抽着烟,十分不走心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的赞同。

“我们也下去蹭蹭‘赐福’的露水吧?”虚笑眯眯地对拓真说。

拓真单手垫在脑袋下方躺了下来,不感兴趣地说:“放了大半个月也不知道被放臭了没有, 不去。”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虚不由分说地把拓真从屋顶上拽了起来,“好歹来都来了。”

虚拽着拓真的手, 带着他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来穿去,在各种各样的特色摊位上停留围观。偶尔也会在个别小摊位上买下一两个便于携带的小玩意儿, 听说是虚准备带回去给胧的。拓真对此倒是嗤之以鼻,认为虚这样的行为简直就跟不知所谓溺爱孩子的老母亲一样。

“只是作为老师, 送给开山大弟子的拜师礼而已。”

“你这个老师当的。”拓真用烟杆指着他的鼻子, “别人家的老师都是送笔墨纸砚督促学生好好学习, 你再看看你自己送的什么玩意儿?鼓励他吃好喝好睡好玩好?”

被拓真这么一说,虚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零食和精巧木鸟,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

在集市上走走停停逛了一会儿,虚准备带着拓真去下一个地方。

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祭典上人群的密集程度。虚刚从某个摊位上抬起头,就被旁边的人给碰了一下,而那人也是被身后的人群推攘过来的。

“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的。”

虚笑着回过头接受了他道歉的一瞬间,就发现原本在自己站在手边的拓真已经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中,不知所踪了。

按理说他和拓真的身高都不低,要是平时走在人群中的话,基本上一回头就能找到。可是关键这次是在祭典上,很多人都戴着用各种鲜花装饰得很漂亮的高帽,有的帽子甚至还有一米高,这样一来,找人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

虚找到拓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当时这家伙躺在花田边的树荫下睡得正香,身上还放着一个用白色地点梅编织的花环。

咦?难道是哪家的姑娘路过的时候扔这家伙身上的?

之前也被几名大胆的姑娘塞了不少花环的虚这么想着,半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拓真那张脸的确是挺讨人喜欢的。

据说在花神这天,小镇的姑娘们都会准备许多自己编织好的花环,成群结队地在街上逛街,只要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就可以将这个花环送出去,如果那个人接过来戴在自己的头上,那就表示接受了姑娘的心意。可谓是个十分适合表白的日子呢……

不过随着文化一代又一代地传承,慕名前来参加花神节的人也越来越多,内外文化交汇、新旧文化交替,这个“喜欢”的含义也包含地越来越广。姑娘们编织的花环有送给亲朋好友的,也有送给意中人的。不过两种花环并不一样,送给亲朋好友的无论什么花种都是可以的,但如果是送给意中人的话,她们会用本地一种名为“西曲”的白色小花,花开六瓣,花蕊则是胭脂一样的红色。

说实话虚自己也收到了一两个由“西曲”编出来的花环呢,不过好在他还记得当初拓真跟他讲过这个风俗习惯,也没闹出什么大笑话来。

说起来拓真这个家伙倒是会躲清闲,到哪儿都能睡着呢……

虚无奈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将今天受到的花环都放在一边,单手撑在身后看着在风中摇曳着花枝的各色花种,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是挺悠闲舒适的。

“玩高兴了?”

“还好吧。”虚笑眼弯弯地低下头来看着拓真,“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拓真睁开眼,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跟他商量今天吃什么:“自然要跟你打声招呼的。”

“是嘛……”虚浑身放松地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层层叠叠的树叶,突然想起当初年幼的时候,饿的不行的他眼馋着挂在树梢上的果子时,不经意间窥见的,从树叶缝隙中落下来的一小片衣角。

没想到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还会带着新的故事回来吗?”

“你已经不是只有听着故事才能入睡的小孩子了啊。”

虚无奈地笑笑,抱怨道:“真是不留情啊。”

拓真从草坪上爬起来,捡起从身上掉下来的花环,伸手就塞进了虚的怀里,“喏。”

“哎?”虚有些意外地接住拓真塞给他的花环,眨了眨眼睛惊奇地问:“难不成是你编的?”

拓真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虚简直有